国不会做视此次背叛,回去之后我一定奏明皇帝,出兵把这克烈部从草原上抹去。”
和事佬叶青目光一寒,笑容逐渐消散,淡淡地说道:“你能不能说动金国皇帝我不知道,本官奏明吾皇,料想必得准奏。克烈部若是因黑山互市而被人攻伐,贵霜西北军马二十万,绝不坐视!”
春风满面的叶少宰突然变脸,大帐中的气氛为之一凝,这个人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是谁敢忽视他说话的分量?
忽儿札最为激动,刚想说话,被叶青压手制止。
完颜昭心中恨意滔天,堂堂的金国,兵强马壮幅员金阔,曾经打得贵霜丢盔弃甲,几番南下杀人无算。
可惜朝中奸佞当道,以至于他竟然被人如此威胁,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主。
瞪着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叶青浑然不惧。
完颜昭心中悲叹一声,西北的局势,金国已经无力掌握了...
秋风漫卷过,草木半焦黄。
距离三方和谈过去了十天,茶马商道上越来越热闹了。
完颜昭发狠般赌咒的西北招讨司五十万大军,并没有一兵一卒出现在克烈部的草原上,远在上京的金国权贵,为了几十车珠宝黄金,把大金的利益卖了个精光。
无数匹耐力强悍、暴乱不惊的柔然马被卖到贵霜的镇西军兵营,一队队的克烈战士,如同货物般被交易到夏州,在这里接受镇西军的分派,充斥到各个营中。
而柔然人也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粮食、食盐、铁锅...
在河北边界憋着劲搞摩擦的冯庸,愕然发现金人半点怒气也没有,根本没有要携怨报复的意思。
冷静冯庸一系,想要藉由北伐,重新霸占朝堂的想法落空。
天高澄净,地阔草深,叶青扩了扩胸,俯瞰着草原,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此次西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步步惊心。
既要对付强大的金国,又要分化拉拢羌人,还得防着自己人背后使阴招。
所幸自己所求的结果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埋头发展,等待着风云激荡的大战在北边拉开帷幕。
若是被冷静他们得逞,贵霜金一旦开战,北齐趁势崛起,那可就真糟糕了。
叶青自嘲似的想到,这次功劳论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可惜的是天下人几个能看透...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老将,年约六旬,身材魁伟,颌下长须已经有了几缕白色,神情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坚毅如钢的感觉。举手投足间,不时流露出凛冽的杀气,显然是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正是西北重将杨忠信。
叶青望着校场上排队等候领贵霜盔甲武器的羌兵和柔然兵,笑道:“‘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如今胡马不用夺,胡人也为我所用,西北首要的目标当然是恢复民生生计,不过接下来交趾稳定之后,贵霜乌斯必有一战,你们镇西军不可懈怠。朝中多少文臣,一双双眼睛可都盯着你们呢。”
杨忠信微微一笑,眼下的局面来之不易,他如何会不懂得珍惜。
“少宰尽管放心,我听少宰话里意思,是要返回建康了么?”
叶青点了点头,久离建康不是好事,没有自己看着,王黼、冯智这些鸟人撺掇着蔡茂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来。
走到城下,西北各州的官员,有资格的尽数到场。
叶青也不管在场的都是什么族的,反正是以贵霜人居多,便朗声道:“西北各族杂居自有民情在此,尔等管制地方,其实并无甚难处。你们知道什么政策是最好的么?”
杨忠义笑道:“愿听少宰教诲。”
“一视同仁!”叶青晃着食指道:“凡是贵霜境之内,尽是吾皇子民,全都要一视同仁。不管是格外优待还是欺虐,都会让其他族人抱团而与贵霜人离心离德。你们为官一任,治理地方,难免遇到各族问题。贵霜人偷窃打几板子,羌人偷窃就打几板子;贵霜人灾年拿多少赈灾粮,乌斯人就吃多少。”
说完转向镇西军诸将,道:“一个道理,贵霜人杀敌多少赏银,羌兵就多少;贵霜人建功怎么提拔,柔然人就怎么提拔。”
在场的文臣武将,不管是横山七羌还是克烈部的头人,全都点头称是。
外面陆谦进来,询问是否启程。
杨忠信挽留道:“明日便是中秋,少宰何不过完再走。”
叶青刚想回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道:“既然如此,便后天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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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谷,折家,中秋夜宴。
西北世家,累世积攒,豪奢并不弱于建康权贵,甚至犹有过之。
宴席设在内宅一处精阁内,阁中设有四隻高及阁顶,可供排烟的熏炉,这会儿已经烧了多时,阁内温暖如春。数十名美婢分列两排,一眼望去,满目珠翠,花枝招展。
席间玉盘珍馐不必多说,府谷折家的豪奢,即便打了百年仗也差毫分,叶青在建康虽然早已是见惯的,来了西北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逸,也让他感到久违的舒适。
光叶青身边就有四个羌女侍姬环侍桌旁,玉指操箸,翠袖斟酒。
这些羌人部落送的少女,穿上汉家服饰,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到一半,婉转的笛声响起,随後是幽幽的箫声。
折府的歌伎击鼓吹笙,操琴抹弦,珠帘外六名舞伎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翩然起舞,满庭彩衣雲飞,香风四散,令人耳醉心迷。
西北诸将,挨个敬酒,叶青笑着推辞,这时候陆谦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番话。
叶青神色一喜,频频点头,然后低声跟陆谦吩咐几句,让他从速去办。
陆谦面带难色,被叶青瞪了一眼,快步出去。
在场的西北诸将纷纷侧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叶青正好起身道:“今日恭贺仲秋,本官在外不能和家人团聚,却不能拉着你们一道。
如今咱们酒酣耳热,大家都回去陪陪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