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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3 / 4)

翻了胭脂。

侍女高高挑起琉璃灯,昏黄的光晕掠过西厢房的檐角。她望着窗纸上映出的那道瘦削人影,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苦涩,袖中的暖炉在掌心烫出一片灼人的疼。那道玄色身影,分明就是本该待在东宫里的赵殊。“姑娘,您仔细脚下的冰碴子。“侍女轻声提醒道,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没走到内室,一股浓重的苦药味就扑鼻而来。江映雪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加快脚步,推开了门扉。

屋内满是药气,铜雀衔枝烛台的光,映照着帐中那个单薄的身影。清音裹着件月白中衣,虚弱地靠在软枕上。她脖颈处的淤痕,虽用珍珠粉遮去了几分,但露在袖口外的腕骨,还是泛着青紫。烛影晃动间,那张平日里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憔悴的让人揪心,唯有垂落在锦衾上的乌发,还如同往昔一般,泛着柔和亮丽的光泽。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她攥着药碗的手指猛地一紧,碗底残留的药汤在瓷壁上荡出几道细纹。

“音……

江映雪站在门槛那儿,脚像是被钉住了,怎么也迈不动。不过才半月没见,之前还能执笔跟她一起画红梅的可人儿,如今脸上竟一点儿血色都没了,就连唇色都淡得仿佛要跟雪色融为一体。

她忽地想起去年冬猎时看到的那只小鹿,被利箭穿透前蹄的时候,也是这么安安静静毫无生气地蜷缩在枯草堆里。

江映雪的眼泪吧嗒一下砸在织金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哽咽道:“都怪我来迟了……”

“姐姐莫要哭。”

清音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素白的中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颈前一道道狰狞的擦伤。她忙把衣裳往上扯了扯,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过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其实没什么大事。”说罢,她伸手将一旁的茶盏朝着江映雪的方向推过去,氤氲的热气中浮着几粒枸杞,“倒是姐姐,怎么今日来得这般早?”江映雪强忍着泪水,缓缓挪步坐到榻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那日你乘坐的马车刚出辕门,我这心里就一直发慌,总觉得不踏实。“说到这,她眼泪又止不住地砸在枕面上,“要是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让镇国公府的府兵跟着你一道走,或许就不会……“姐姐,别哭。“清音反倒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江映雪眼眶泛红,伸手按住她仍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松垮的衣带。只见从肩胛骨一路蔓延到腰际的伤痕,泛着令人心悸的黑紫色,左臂缠着的棉纱还在渗出血珠,透过那薄纱,甚至能隐约瞧见错位的骨节。清音拢住衣襟,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些小伤是山崖下的荆条划的,看着唬人罢了。其实前日我便能下地走动了,是医女非要把我裹成这般模样。”

说着,她将脸埋进江映雪怀中,那泣声里却带着破碎的笑意,“那日马车在盘山道上突然失控,我抓着车辕的那一刻,满心心都在想,若是此生再也见不到姐姐……”

“休要说这些浑话!”

江映雪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是不敢触碰那些伤痕,仿佛那些淤青是淬了剧毒的尖刺,碰一下便会让人心痛到极致。

“刑部昨日递了折子,你嫡母买通车夫的证据确凿无疑。三叔亲自盯着案卷归档,定不会再让她们有机会害你。”

言罢,她从食盒中取出一只描金瓷碗,“这是小厨房精心熬制的燕窝粥,你多少用些。”

锦被之上,已然落了几点泪痕,江映雪瞧见后,慌忙用帕子去擦拭。可目光一转,却又见清音腕上缠着的纱布,又渗出了猩红之色。“那起子黑心烂肺的东西!"她气得咬牙切齿,金丝楠木的床柱竞被她的指甲生生刮出一道细痕,“就该把徐谢氏和她那女儿送去诏狱,让她们也尝尝坠崖的滋味!″

清音抬手拭去眼角的泪,不经意间,手腕上的银镯磕在床栏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映雪的目光陡然一凝。她瞧见那镯子内侧,隐约刻着龙纹暗记,这分明是东宫之物。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清音的手,触到那指尖的薄茧时,心头猛地一酸,安抚道:“刑部大牢的炭火充足得很,足够那对母女享用到开春。你放心,此事定不会损你清誉分毫。”

清音反手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目光望向窗外,那被积雪压弯的梅枝映入眼帘:“刑部既然已经呈了罪证,自有国法去处置她们。“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一抹晦暗之色,“只是我如今这般模样回徐府,怕是又要让祖母伤心了。江映雪拿起绢帕,温柔地拭去她眼尾的泪珠,柔声道:“快把药喝了,车马都已备好,待会儿就能动身离开了。”

清音抿着唇没有说话,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影,犹豫片刻,她轻声道:“姐姐,我与太子殿下……”

“你什么都不必说。"江映雪赶忙打断她的话,那绣着金丝牡丹纹的袖口轻拂过她冰凉的手背,“只要你还活着,便已是菩萨保佑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清音截住话头,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她抬手把鬓边那缕碎发别到耳后,却扯动了腕间的伤口,细布上又晕开一抹艳丽的血色。“音儿,你且听姐姐一句劝。"江映雪捻着她松散的发梢,神色忧虑,“东宫那潭水,深不可测,太子殿下虽身份尊贵,可终究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你这样做,无疑是与虎谋皮啊。”

清音垂眸,盯着被面上精致的芙蓉绣纹陷入沉默。这些日子,她在昏沉之间,总能听见赵殊在屏风外与梅南顷说话。那位太子殿下,平日里嗓音总是噙着笑意,可那夜,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按进锦被时,那吐息却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寒冷:“孤能给你的,可比江辞多得多。”“姐姐,你可知道,腊梅是如何越冬的?”清音抬手指向窗外那株焦黑的梅树,只见被火舌舔舐过的枝桠间,正零零星星地绽着黄蕊,在残败中透着一股倔强的生机,“需得先剜去腐肉,再拿烧红的烙铁封住伤口。”

不等江映雪开口,她继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年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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