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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猛地站起身,这一动作,鬓边的珍珠步摇缠住了金绞线,哧啦一声,在颊边划出一道血痕。

周夫人见状,手心瞬间冒出冷汗,赶忙笑着打圆场:“吉时可不能耽误,二姑娘快坐下。”

辰时初,琉璃镜中映出了新嫁娘的模样。

“姑娘再忍忍。“梳头娘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七宝攒珠冠轻轻放在清音的云鬓上,“这冠子是伯夫人特意让人照着当年孔家大姑娘出阁时做的,足足三斤六两重呢。”

清音看着镜中朱唇黛眉的自己,觉得唇色太过艳丽。她伸手抹掉口脂,说道:“太艳了,换成海棠色。”

话音刚落,徐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暖阁。老人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深紫万字纹锦袄衬得她病容愈发苍白。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清音鬓边的垂珠,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很快染上了斑斑血迹。“祖母…清音面露担忧。

“不妨事。"老夫人强忍着,将染血的帕子紧紧握在掌心,目光扫过妆台上的红盖头,声音严肃起来,“你们都出去,我和二姑娘说些体己话。”等屋里只剩祖孙二人,老夫人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羊脂玉。玉上雕刻的并蒂莲,玉色已泛黄,缠枝纹路里透着暗红血丝,“这是你祖父当年交给我的,说是徐家的传家宝……“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今日,你跨出这道门,就不再是徐家的闺女了。"老夫人缓了缓,把玉佩系在清音颈间,浑浊的眼中闪着泪光,“永昌伯府的水比徐家深得多,往后你得记着,眼泪得往肚子里咽,只有变得金贵,才不会被人小瞧。”“孙儿明白。”

清音把玉佩小心地塞进嫁衣领口,金线绣的鸾凤纹路下,寒玉贴着心口,冷得人一哆嗦。

这时,前院传来爆竹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隐约还能听见喜娘高喊:“吉时到一一”

巳时初刻,琼林巷中积雪厚实,在日光下白得耀眼,与那随风飘拂的红绸相互映衬,色泽冲撞得刺目。

清音手握着却扇,稳稳端坐于榻前,头上金丝护额紧紧勒着,勒得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突突跳动。

山栀捧着盖头,紧张得手微微颤抖,凑近清音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前院传来话,迎亲的队伍早过了该到的时辰,足足迟了两刻钟呢。”“许是路上遇到麻烦耽搁了,姑娘先喝口姜茶暖暖身子吧。”秋棠端着青瓷盏,递到清音面前。盏里的茶汤映着门外影影绰绰的动静,仔细一瞧,原来是三五个粗使婆子正扒在门缝处,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清音轻轻把茶盏放在描金小几上,釉面在烛光的映照下,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她神色镇定,缓缓说道:“去东厢房把螺钿匣取来。”前院里,徐府乐班吹奏的《百鸟朝凤》已经反复响了四五遍,欢快的唢呐声中,渐渐掺入了人们交头接耳的细碎私语。“姑爷莫不是在万春楼喝得烂醉如泥,把迎亲这等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粗使婆子跺着冻得生疼的脚,小声嘀咕着,“这吉时都过了好一会儿,都有两炷香的时间了”

“休要乱嚼舌根!”

徐忠大声呵斥道,可他自己手心也不自觉地沁出了冷汗。抬眼望去,只见徐臻在门廊下来回焦急地踱步,官服的下摆溅满了雪泥。正厅里,珐琅自鸣钟“当当当"敲响了巳时三刻的钟声。碰姨娘用绢帕掩住红唇,不阴不阳地说道:“哎哟喂,该不会是新姑爷嫌弃咱们徐家晦气,半路上跑去寻欢作乐了吧?”

她特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点了点案上的合婚庚帖,勾唇笑道:“我可听闻永昌伯夫人最是讲究规矩体统,该不会是…”“你给我住口!”

徐臻面色阴沉,猛地抓起茶盏,用力砸在青砖地上,碎瓷片四处飞溅,有几片溅到了刘姨娘的石榴裙摆上。

刘姨娘不动声色地拂去裙摆上的水渍,柔声劝道:“老爷您别着急上火,兴许是迎亲路上积雪太深,不好行走。只是……“她眼珠一转,目光扫过檐下的红绸,“昨儿孔家的嬷嬷来取嫁妆单子的时候,倒是提过四公子最厌恶木讷之人。““徐忠!“徐臻再次重重地拍响黄梨木案几,震得杯盏里的屠苏酒泛起层层细纹,“再派人去打探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在这当口,祠堂那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重物倒地声,紧接着,徐老夫人院里的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啦!老夫人听闻姑爷迟迟未到,急火攻心,吐血了!”

话音刚落,徐忠提着袍角,从月洞门那边急匆匆地冲过来:“老爷!永昌伯府那边传来消息,说迎亲的队伍压根儿就没出朱雀街!”刘姨娘捻着蜜蜡佛珠的手猛地一顿,阴阳怪气地说:“莫不是姑爷记错了黄道吉日?”

徐臻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茶壶唯当作响:“你再敢胡言乱语,今儿就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让你好好反省反省!”日头慢慢爬上东墙,这时,徐府的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跌进垂花门,满头都是冰碴子,脸上还淌着热汗。

他怀里揣着的信笺散发着万春楼特有的胭脂香,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把信笺呈给徐臻,结结巴巴地说:“老爷,大事不好了,孔府管家说…说四公子留书出走了!这事儿如今在京城都传遍了!”厅里刹那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炭盆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噼啪声。“念!”

徐臻扶着太师椅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低沉而冰冷。小厮战战兢兢地展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信笺,念道:“徐氏长女珠胎暗结……次女石女之身……若娶此等门风败裂之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徐臻一把夺过信纸,展开一看,越看脸色越阴沉。那上等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像针一样刺痛他的眼睛:“徐氏长女未婚先孕,此乃无德;次女久病难育,此为不祥。吾辈饱读圣贤之书,岂会与这般门风不正之家结为姻亲?”

彭姨娘看到这儿,忍不住轻笑出声:“信上莫不是还说咱们二姑娘命硬克亲?我早就提醒过……

“你给我闭嘴!"徐臻暴喝一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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