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养崽（四）
【105】
沈含漪与沈澹宁虽是龙凤胎,但样貌很是不同。原本该是这样的。
但从小到大，沈含漪都十分有好奇心，并且乐意挑战未曾经过的事。她旺盛的精力与极聪慧的头脑都足以支撑她满足各种好奇。所以,她时常有惊世骇俗之举，比如一一
“我今日要是扮成皇兄的模样去上朝,你们说,谁能最先发现？”少女目光狡黠，对众人眨了眨眼。
乳母嬷嬷忙不迭地劝，言说朝堂之地不该胡闹，叫陛下知道又要生气。沈含漪不理会她，转头看向门口,笑眼弯弯，“哥哥你看，像不像？”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因常随父亲骑马打猎，养得四肢匀称修长，周身穿着男子衣袍，长发高束，英气十足，神采飞扬。她只比哥哥稍稍矮了半头，且她模仿力极强,扮演起朝夕相处的兄长，不细看，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什么分别。
被她叫住的少年一眼看出她身上是自己的衣裳,他面色无改，只安静地看着她展示，良久，平静道：“上朝要着朝服。”若她穿着常服去，怕是很快就能被人注意到、并认出来。沈含漪一挑眉，“言之有理，我竟疏忽了。”她抬了下手，便有小太监捧着太子朝服快步走近，恭敬道：“公主。”很显然，这是沈澹宁命人送给她的自己的朝服。沈含漪笑眯眯地道了声谢，叫宫女来为自己更衣。沈澹宁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地离开房间。
他沿着石子路一路走，直到再看不到身后宫殿的影子，身侧贴身侍卫才犹豫着开囗：
“太子殿下，真要纵着公主胡来吗？”
沈澹宁神色淡然：“随她去吧。”
“那咱们今日还上朝吗？”
沈澹宁思忖片刻，转道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而后坦然地旷了工。他一头扎进藏书阁，捧着古籍，怡然自得地阅读起来。前朝原本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因为往常太子殿下就足够安静沉默，沈昭予只要不点他的名，他几乎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朝中大臣常常忘了大殿之上，帝王之侧，还坐着这么位金尊玉贵的太子。
所以今早沈含漪替兄上朝时，只要安安静静、安分守己，就绝不会露马脚。直到某位御史参了兵部尚书一本。
那个兵部尚书家的小孙女小时候说过太子的坏话，沈含漪记仇，一记恨就是几年。
她心胸狭窄，也随她的父亲。
她是个按捺不住性子的人，再加上又是个急脾气，没一会功夫就暴露本性，在朝上快言快语起来，随声附和着御史，她话音落，大殿上死一般宁静。而后，一片哗然。
“殿下，公主被陛下叫到御书房去训话了。”沈澹宁把书放下，正欲起身。
又听侍卫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过去送茶，陛下顾不得训斥公主，一时不察，被她溜了。”
沈澹宁起身到一半，又坐了回去，拿起书，慢条斯理地继续看。<1侍卫”
侍卫：“您真不去看看？万一公主她再闹出什么事来……沈澹宁不吭声了。
“听说公主出宫去了，也不知去做什么。”沈澹宁冷静地翻过一页书。
侍卫见他这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直到天色渐暗，沈澹宁才从藏书阁里出来。他头一句话，问的就是公主回来没有。
侍卫说不久前才归，此时正在皇后宫里。
沈澹宁略一颔首，去御书房找父亲，他读书有几处不解，想请父亲为他解惑。
第二天沈含漪没有再闹着要上朝，只是她依旧穿了一身男装，早早地出宫去了。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沈昭予与沈澹宁父子俩沉得住气，宋星糖却没那个耐性，拉着女儿旁敲侧击。
“听说宫外又流行了新的话本，一一每日都出去，可又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哎，娘也想去，可惜你父亲不让，不然你同娘讲讲宫外的事，也好让娘过过瘾呐。”
宋星糖自以为自己问得十分婉转，可沈含漪打她开口，就猜出她的意图，故意兜圈子，偏不好好回话。
“故事？哪有什么新故事，还都是老一套嘛。”“宫外的事也就是那些呀，没什么可讲的，花还是那个花，草也是那个草，房子是房子，人是人，日日都一个样。”宋星糖”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含漪敷衍道：“下次，下次我必定帮娘留意着。”问不出来，宋星糖又把公主身边的婢女留下来问话，结果也没问出什么。“第一日还好，公主就是去听了个戏，当时遇到几位没见过的姑娘，公主与她们相谈甚欢。”
“转日公主去的地方就多了，去了茶楼，戏楼，书铺，胭脂铺，武器行…”“公主一逛就是一天，也没见她买什么，奴婢们问她她也不说。”“第三日就更怪了，她跑去问人家玉器如何制，兵器如何打，请教了半日，还约着回头上门学呢。”
难不成沈含漪又对打造兵刃或首饰感兴趣了？这倒说得通，沈含漪从小就对万事万物都展现出十足的好奇，她尝试过许多事，今日做这个，明日做那个，没个长性，只图一时新鲜有趣。这也是她一连三日出宫，父兄皆不在意的主要原因。他们都知道，她定不下心，就算有什么新想法，没几日就淡了，不必理会。可宋星糖不同，她同样也好奇心旺盛，见着女儿天天忙得见不到人，她抓心挠肝，想知道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在勾着女儿。可无论是兵器还是饰品，都不必大费周章去宫外去学啊。她大可以禀明父皇，去工部学习，那地方汇聚了全国的匠才，不比她无头苍蝇似得满城乱转要好得多？
还是说，她做这些事要瞒着父母兄长，不能叫人知道？谜团越来越大，宋星糖无奈，只能去求助沈昭予。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然而沈含漪主意正，软硬不吃，就算面对父亲，也丝毫不退缩。颇有昔年怀王殿下谁也不服、遇强则强的气质。唯一能管住她的就是兄长，可沈澹宁对她无底线纵容，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沈澹宁一概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