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五十四章
房内只留了两根烛火,微弱的光亮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拉长。王玉盈一抬眸,便正好瞧见了那张可怖的面容,她额头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几乎是克制不住地要尖叫。
只是那匪徒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最后也只勉强发出了鸣咽的声音。“嘘。"匪徒放轻了声音,“你若是发出声音,被旁人知晓我在你房中,于你,也没有好处。”
王玉盈连忙点头。
匪徒这才缓缓将手松开,可眼底的怨毒却是半分不曾少,“王姨娘当真是好算计,为了摆脱我们兄弟三日竞是使出这样的手段来,这时过河拆桥,想彻底了结了我们兄弟三人了?”
王玉盈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她虽然不曾想到这匪徒竞有这般本事,但却也明白此时惹怒了他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对于他们这样的匪徒而言,杀人实在轻而易举。若自己将他们逼入绝境,他们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曾对你们用过什公手段。”
见她不肯承认,匪徒冷笑一声,索性将话说白了,“今日去报官的人,难道不是你的人?”
“报官?"王玉盈稳住心神,状似疑惑道:“什么报官?”王玉盈向来擅长骗人,这会儿说起谎话来也更是得心应手,那双眼眸里尽是无辜,好似当真对这匪徒所言一无所知一般。见她如此,那匪徒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迟疑,“今日去报官告知官府的人我们兄弟三人所在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他说完这话,不等王玉盈回答,却又摇了摇头,“不对,若非你,旁人怎会知道我们兄弟三日在那处?”
“或许有路人瞧见了你们面容也未可知。"王玉盈却很快想到了反驳的理由,“如今上京的街头贴满了你们兄弟三人的画像,有路人瞧见你们面容,认出你们来,故而去报了官也是正常,你怎知便就是我做的安排?”这话说得那匪徒竞也不由愣住,他听着王玉盈接着道:“你都说了我们早在一条船上,倘若你被官府之人捉去供出我来,对我又有何好处?”匪徒默然,这也正是当初他选择相信王玉盈的缘由。只是他不知,王玉盈根本不曾信过他说的那些话,更不认为只是杀了个纪萝身边的婢子,便能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自是不会担心这三人被官府的人捉去之后会牵扯上自己。
但如今为了稳住这匪徒,王玉盈是万万不能说了实话的。匪徒顿了片刻之后,神色虽有缓和,但他却也不曾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咬牙道:“罢了,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暗中算计眼下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些官府的人下手颇为狠辣,重伤了我二弟,眼下上京的那些药材铺子都有官府的人盯着,我们若是去那些地方便是自投罗网,但我二弟伤势严重,老没有伤药怕是撑不过去,你帮我准备些伤药吧。”眼下在上京,除却王玉盈之外,他确实也寻不到旁人愿意帮他。况且王玉盈是永宁侯府的人,即便是妾室,身份地位也并非寻常人能相比的,向她要些伤药应当不是难事。
所以即便闯入这永宁侯府危险重重,他也依旧来了。“对了。“王玉盈还未应下,他又想起什么来,继续道:“除却伤药之外,你曾答应过我的,路引,银子,一样都不能少。”他也并非是傻子,方才王玉盈那番话或许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也算是糊弄住了他。
可他此番过来除了要向王玉盈要个说法之外,更要紧的却是能将那些东西带回去。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顺利离开上京。
王玉盈面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他要的这些东西,王玉盈此时自是拿不出来的,但她却也不能直言,于是斟酌着开口道:“你今日来得突然,这些东西我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不如再过两日……
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唯有拖延。
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她而言越是有利。
可那匪徒却冷笑一声,“王姨娘,你别将我当傻子,次次都这般拖延,我如何再能信得了你?”
“并非是有心拖延,只是这东西确实要得突然。"王玉盈心底早已是将面前之人骂了千百回了,可面上却还是撑着笑意,竭力向他解释着,“过两日等我准备好了东西,定亲自送到你手中。”
见匪徒神色并未松动,她还添了一句,“我房中还有些伤药,这些你可以拿了去应急,别的两日后我定送到你手中。”可惜匪徒即便信了王玉盈几分,此时也等不了了。两日时间,这两日足够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不能再赌。不过此时已是深夜,要逼着王玉盈现在便拿出自己要的那些东西来显然有些不切实际,于是他顿了片刻,“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给不了我那些东西,我可以等,但我只等一夜,明日一早,我要拿到我所要的所有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他盯着王玉盈,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到时候你去帮我寻一件你们府中杂役的衣服,我自会混出府去。”
“那……那你今夜……”王玉盈被他这话惊着了,神色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慌乱。怎么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今夜竞是要留在观荷院?匪徒微微挑眉,“今夜,我自然只能留在王姨娘房中。”想到自己竟要与这般面容可怖的匪徒同宿一屋,甚至要生生这般熬过一夜,王玉盈的面色不由白了几分,“观荷院中也有几个闲置的屋子,我可以吩咐人去收拾妥当,如此,你也能歇得舒服些…”“不必。"匪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径自从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边取出毯子来,顺势便铺在了地上,“我今夜便歇在此处,明日一早,东西拿到手,我马上便走。”
说罢,他当真闭眼躺下,不消多时便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可王玉盈躺在床榻上确实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躺在地面那匪徒的身上。好几回倘若不是亲眼看着那人就睡在自己眼前,她都只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可偏偏人就在这儿,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当真发生了。更为糟糕的是即便到了明日早上,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