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三尺相思
素商不太能理解。
为什么她一回来,长明就要赶她走。
“留不了几日。“素商颇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我这次并非应召而来,估计能停在人间的时间,也不过四五日。”暮兮晚一下子就红了眼。
楚扶昀长舒一口气。
素商:?
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长明对她的到来视若洪水猛兽啊?她跟他结仇了?没有啊。
是,她跟他的师徒情是挺脆弱的,毕竞比起师徒,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官场上前辈指点后辈的同僚,但……也没那么脆弱吧?仿佛她的到来,抢走了他原本拥有的什么东西似的。素商想不出所以然,但又不好再问,大的这位弟子只会气她,她只得一心牵挂在小的身上。
暮兮晚埋头认认真真吃饭,时不时还抬起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她。素商托腮叹气。不由得感慨还是小的好,到底从小带到大,一直就养在身边,也更亲近她。
她这次下凡回来主要是放心不下这孩子,毕竞上次离开的匆忙,很多该交代的事儿,也就没交代。
在知晓了近几年十洲的局势变动,方外宫清剿了反贼后,素商倒也安下大半心,准备在这间院子里暂住四五日,陪一陪她的小弟子。于是吃了饭,在仙童收拾碗筷后,素商发觉,小姑娘简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她要去哪儿都跟着。
她处理一些千洲公务,小姑娘陪着她。
她想新摘点儿桂花酿酒,小姑娘还是继续跟着她。楚扶昀站在一旁,脸色倒是越来越沉。
素商没明白他干嘛老是冷个脸,纳罕道:“你不回白洲?”印象里,她这个大弟子作为白洲之主,一向是忙到不可开交,平日里跟她也是公事公办,从没有说像如今这样一副无所事事的白站在这儿。还沉着个脸。不理解,为什么要沉着脸呢?“您说呢?"楚扶昀抱臂而立,似笑非笑。素商懒得搭理他。
她能说什么?她是得罪他了?还是抢走他什么宝贝了?算了,大弟子只会气人。
她还是操心小弟子,小弟子多好多贴心呢。“所以我给你酿的女儿红呢?”
素商蹲在树下,搬开石块,望着空空如也的酒坑一头雾水。暮兮晚仿佛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脸就红了,她支吾着说道。“抱歉,老师,我不小心给喝了…”
算了,喝就喝了。
素商皱了皱眉,奇怪道:“女儿红是女子出嫁时才会启封的酒,你是与意中人结姻了?”
暮兮晚更心虚了,她默默捂脸,避重就轻地回答:“有,有喜欢的人了。”没提结婚一事,更没提意中人是谁。
楚扶昀站在她身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瞥了她一眼。素商眉心蹙得更深了。
在她看来,她家姑娘议亲简直太早了,况且,看样子就是情窦初开,外面的野男人一个二个都不是东西,仗着她家姑娘涉世未深,随随便便几句甜言蜜语就骗走了她。
万一婚后那人变了心,待她不好……
天,想想就可怕。
“你怎么不看着点儿?怎么当哥的?"素商一下子柳眉倒竖,目光扫向楚扶昀。
在她心里,暮兮晚要碰上点挫折吃了什么亏,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这位白洲之主。
会不会当哥?怎么当的?
楚扶昀眸光轻轻扬起,也不顾暮兮晚对他的几番眼神暗示,笑了一声,反问道。
“老师想让我怎么看着?”
素商冷哼一声,问道:“她喜欢的人你见过吗?”楚扶昀笑:“见过。”
素商又问:“人品心性如何?”
楚扶昀静了一下,只答了四个字:“知根知底。”知根知底,那应当是熟人。
素商想了一圈自己的故友,又问:“年龄呢?”楚扶昀笑答:“比她大点儿。”
“男大三靠金山,也行。"素商掂量了一下,勉强接受,“家世呢?算了这个不重要。”
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的暮兮晚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道:“不重要吗?”素商迟疑片刻,叹道:“本来是重要的,但想了一圈,觉得对方家世再怎么贵重也应当不及你,定然该你的意中人是入赘嫁你。不然堂堂千洲的少宫主下嫁,这像话吗?”暮兮晚更震惊:“老师怎么能确定对方的家世一定比不过我?”素商道:“放眼整个十洲,撇开神明不谈,单论红尘里的功名利禄,能和你平起平坐的,也就白洲白帝与东洲都主……说到这儿,素商沉默了一下,而后一脸严肃。“你喜欢的人应该不是虞辞那丫头,对吧。”暮兮晚吓得头摇拨浪鼓。
素商叹道:“所以啊,除非那人家世能比得过你哥,不然,不论对方出自哪座仙府都不重要了。”
暮兮晚闭上眼”
楚扶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没挑破她那岌岌可危的谎言。怎么办呢,她哥监守自盗了啊。
他忽然觉得,看他的小姑娘在这里费尽心机“欺上瞒下"也挺有趣的,总归素商只留四五日,他也不是不能忍一忍,由她胡闹。很快,楚扶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暮兮晚连睡觉这件事,都要黏着素商。当天夜里。
暮兮晚抱着枕头就要往老师房里钻,楚扶昀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
“不许去。”
暮兮晚眼巴巴:“我想挨着老师睡觉。”
老师这次只留在人间四五天,她半点儿都不想跟老师分开。素商倒是毫不介意:“没事,老师陪你。”她想起,暮兮晚刚来她身边时还小,不安全感又太过严重,总是爱跟着她,黏着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在素商眼里,她完全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况且,小晚不挨着我,难不成挨着你这个当哥的睡吗?"素商随口反驳了一句。
很想承认的楚扶昀:…”
暮兮晚抓准时机从楚扶昀手中挣脱,扑向老师怀里。被迫独守空房的楚扶昀”
他觉得,他连四五天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