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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长明(2 / 4)

次砸了寝宫中的东西,不吃不喝精神应激时,有人这样告诉楚扶昀。

“她估计是在方外宫娇生惯养习惯了,受不了半点儿白洲的风雨。”“好吃好喝供着她了,也没人要害她,她怎么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楚扶昀没有理会这些外界的非议,他放下自己所有的架子,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用了十足的耐心去试着从他妹妹心里换来一星半点儿的信任。他感知到了他妹妹的不安,他也理解这些情绪从何而起。他是值守人间的星君,他早已镇守人间千年万载了。所以如今,要试着去保护一位小姑娘,也不是一件太辛苦的事。她不信任他,没关系,他可以等。

楚扶昀是这样想的。

他陪在她身边,就像园丁守着一株玫瑰花,就像松柏守着一只小雏鸟,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倾注了无数心血,一点一点,让她对他报以信任。他教她修行武艺、为她洗手作羹汤、在她生病时不眠不休守在床前,只为等她痊愈无恙。

不得不说,暮兮晚生病时,是他头一次在生命中感知到什么叫“心惊胆战”。看见一向活泼胆大的姑娘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一下子,他整个人都感到空落落的,像是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得到她的原谅。暮兮晚养病沉睡,楚扶昀坐在她身边,望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十三重天上最冰冷死寂的星河,那里,也沉睡着许多星星。鬼使神差的,楚扶昀眸光轻抬,他缓缓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弱小、柔软、脆弱的生命就在他身边。

这是他的妹妹。

也许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的人类,有成千上万的家,每个家里都会有兄弟姊妹,在人类眼中亲缘太过寻常,只是一个妹妹而已,没什么不同。这世上有许许多多可以作妹妹的姑娘呢。

楚扶昀眼帘垂落,轻轻笑。

但是,是他何其有幸,竞也能在漫长的生命中遇见一位妹妹。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姑娘。

暮兮晚睡的稀里糊涂,像是梦见了什么,随后她翻了个身,就这样全心全意的完全依偎在他的身侧,仿佛要是天塌了,她也得偎在他身边似的。“别走……”

她柔软的指尖悄悄攥着他的衣袖,像说梦话。“别离开我,好么。”

楚扶昀想,为了她,他这个当哥的什么都肯做,要是她病得更重,那他一定拎着枪去和病魔打架。

暮兮晚栖在他身侧,眼睫颤抖着,像只飞了许久终于飞累了,才终于肯在他身侧停留的流浪小鸟。

最终,楚扶昀拂了拂她鬓边睡乱的发丝,在她额间,悄无声息却珍而重之的落了一记晚安吻。

“我在这儿。”

这是当哥的该做的。

他想。

日复一日,楚扶昀渐渐习惯了他无论走到哪儿,他的妹妹都会跟在他的身边。

她彻底对他放下戒心,喜欢同他吵架,喜欢跟他任性,喜欢仗着他的迁就,肆无忌惮的不讲道理。

喜、怒、哀、乐。

她所有的情绪渐渐因他而起,热烈、真实、生机勃勃的姑娘就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仿佛打破一潭死水般,就这样大胆的闯进了他的生命。像报恩一样。

真好。

楚扶昀想,只要再照顾她一段日子,只要等到这位妹妹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就将白洲交给她,然后,他再回天上去。这个念头没持续多久,就在白洲的一个傍晚转变了。正是芦苇盛开的季节,那天,暮兮晚捧着一簇白花芦苇跑到他身前,然后“哗啦”一下子,将满满一捧的白花飞絮都撒在了他身上。“你这是……?“楚扶昀顶着满身飘絮,不太明白她的用意。“花雨呀,不好看吗?"暮兮晚笑得开心心极了,“那下次给你看点儿更好看的。”

楚扶昀很快就明白了妹妹口中的“下次”是什么意思。那年隆冬时节,他出征回来时,远远的,只见整个苍凉寂寥的白洲都飘起了漫天白花飞絮,茸茸的,仿若飞雪一般的花雨。好看极了。

暮兮晚坐在城墙边,得意的昂扬的展示着她对他诚挚的祝福。“好看吗?”

楚扶昀抬眸静静望着她,蓦地,他发觉自己竟是一颗如此迟钝的星星。他曾一直都想看看,被其他星星喜欢的,夸赞的人间美景究竞是什么样。而直到他遇见她时。

他知道。

他终于见到了。

好看的,好看的不仅仅是景,还有人。

他忽然不想回天上了。

只要他在人间留的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他就能和她一直生活下去,像这样天经地义、相依为命的生活下去。

贪恋在心中滋生,楚扶昀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婪,他试着扼杀这种恶念,但似乎没有用。

于是他选择了放纵这种贪婪继续生根发芽。直到他无意间在妹妹的寝宫里看到了一副画。是暮兮晚在方外宫画的丹青笔墨,人物画,画中是一位身着白衣、腰佩长剑、脚踏七彩祥云的俊朗公子。

她似乎很在乎这幅画,在乎到将画从方外宫千里迢迢背来了白洲。时不时,她还对这画施法捏个画精出来作伴。这是谁?

楚扶昀不识画中人,但比起弄懂画中人是谁,先一步到来的,是他心里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嫉妒。

他得查出来这个画中人是谁。

这个能被他妹妹放在心里,念念不忘的无耻之尤到底是谁。对爱人的占有欲在贪恋的土壤上蔓延,楚扶昀却误以为这是当哥的责任感。当天夜里,楚扶昀施了道法术,他将自己变幻成这张画中的画精,隐身于暗处,毫无分寸的等着他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咦?”

暮兮晚回来时,见到的就是画精停留在她的寝宫里,目光晦暗不明。“这次的法术能持续这么久的?”

她眨了眨眼,似乎挺惊讶昨日自己施下的维持画精的法术竟然还没消散。楚扶昀低着眸,眸光冷了一刹,他面上不显,声音却极为温和。“我在等你。”

暮兮晚今日是出门赴宴的,她似乎多喝了点儿酒,因而意识不算太清醒。“哇一一你居然还会开口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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