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甩出脑海。
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人行道末段,红灯信号灯亮起。
沈绵静静等着,蓦地,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滑动指尖,接了起来。
林纵舒问:绵绵,怎么样?”
对方毫不拖沓,几乎开门见山。
“放心,我没什么事。”
沈绵垂睫,咬字很轻,“你安心看展。”
“绵绵。”
那头沉默了三秒,语调难得的严肃,“你对我说实话,不要瞒着我。“她们认识那么久,怎么可能听不出沈绵在故作轻松。一定是有事瞒着她。
闻言,沈绵睫毛颤了颤。
她忽然想起了报告最后一行字。
“中度焦虑、轻度抑郁。”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些专业词汇挂钩。很多时候,她都想让自己做个坚强的人。但看到结果,她脑袋不由发空,几乎无所适从,逃一般的离开医院。怎么可能呢。
她想。
她只是偶尔睡不着而已。
红绿灯进入了十秒的倒计时。
沈绵不想把糟糕的情绪传染到对面,但她指尖发凉,听着对方那头的询问,鼻尖竞然不由泛酸,“真的没事,就是我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挺没用的。"好不容易开始缓过劲儿,却出了新的问题。林纵舒一愣,“绵绵,别这么说,在我眼里你是最最最勇敢的。”沈绵睫毛闪了闪。她默了三秒,低低地叫她,“纵舒。”她松唇,“我先静一静,之后再告诉你,好吗?”“好。”
林纵舒嗯了声,给她留足空间,“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嗯。”
挂断了电话。
面前信号灯也变成了绿色,沈绵抬了抬眼皮,径自往前面走。然而,恰在此刻一一
眼前忽地响起一道极刺耳的鸣笛声,一辆白色轿车突然闯进了余光视野,在即刻逼近。
沈绵的心狠狠一跳。
浑身骤然冰冷,鸣笛声冲撞她的耳膜,令她僵硬地几乎愣在原地。无力感攀至巅峰,直至,一双手从身后捞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带。眼前,白色轿车疾驰而过、近在咫尺。
在闯了红灯,差点撞了人后,速度也提到了顶峰,几乎遁逃着开走。沈绵额发被吹乱,脸庞苍白,耳畔在嗡嗡作响。一秒、两秒。
她几乎听不到心跳声,哪怕它在胸腔疯狂起伏。而几乎同时,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
孙清宴皱紧了眉,心有余悸,态度也说不出的冷:“沈绵,车就在那里,你没看见吗?”
沈绵看他,心口像被攥紧,唇色很白,“对不起。”闻言,他低了低头,却见她脸色说不出的白,眼眸有薄薄水光,明显是被吓到了。
他松了松手。
空气忽地安静了一瞬。
孙清宴默了两秒,语调也缓和几分,“放心,已经没事了,沈绵。”“下次千万要注意,过马路千万别分神,因为你不敢保证有没有不长眼的车忽然冒出来。“说罢,他眼神发冷,看着车离开的方向,想骂脏话。听罢,沈绵心跳渐渐平息。
隔了几秒,“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后果不敢想。她止不住地后怕,低低地重复了句,“谢谢你救了我。”
“谢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孙清宴顿了顿,扯松衬衫领带,“还好我今天出门了。”他提议送她回家。
沈绵摇头,“不用,我就想在外面转转。"就当是清净清净。孙清宴眉心一动。
眼见天色尚早,他忽然止住步伐,冒出来了一个念头,“沈绵,你等会有空吗?”
“有。”
孙清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妈要过生日,你陪我去给她挑个礼物,可以么。”
他语气诚恳。
沈绵听着,同意了。
他救了自己,倘若这点忙都不帮,有点太说不过去了。车内,沈绵竭力调整情绪。
手机震了震,是江白发来的。
最近对方经常发来消息,大多都是分享一些日常。他最新发的是一张图片,下雪了,他堆了个胡萝卜鼻子的小雪人。沈绵低头点开。
这时,听见在开车的孙清宴漫不经心地问,“男朋友?”沈绵一怔,熄灭了手机屏。
“不是。”
“我们分手了。”
话落,她忽然发觉这句话有点多余,但收不回去,只好抿抿唇,掩掉多余的情绪。
车内没放音乐,香薰散开类似冷杉的清香,沁人心肺,也带来丝丝清醒。孙清宴:“分手了?”
沈绵神色未变:"嗯。”
他一时未语,直到十秒才开口,“恭喜你,开始一段新生活。”沈绵睫毛细微的闪。
“嗯,谢谢。”
令她有点意外的是,对方挑礼物的地方是市南的一处拍卖会场。拍卖会场是市南的独栋别墅,从民国直到现在,历史悠久。天空昏蒙乌沉,云层笼罩,哥特风建筑也格外清冷肃穆。
外面陆续停了不少豪车。
沈绵也来过几次拍卖会所,没留下什么记忆,反而对金钱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地位权力的象征。今天拍卖会场来了不少收藏品,还有几幅大师真迹,来得人也比往日要更多些。两人来晚了,位置偏后。
她坐在了孙清宴身旁,静静听着竞拍品一轮又一轮的加价拍卖。孙清宴侧目笑:“你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告诉我,我送给你。”沈绵一怔,笑,“孙总,别开玩笑了。”
她语调很平淡,但明里暗里,不经意将两人距离拉开。孙清宴笑藏在唇角,倒不怎么意外。
原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感兴趣的竞拍品,典藏款的珠宝系列。沈绵定定看了眼。
宝蓝色的宝石项链躺在黑丝绒上,深邃透净的好像定格的一滴泪。很美。
项链一经展出,下面便低低响起议论。
孙清宴眯了眯眼,势在必得。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