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厘想着,估计人如其名,长头发,穿旗袍,温声细语拿着课本讲诗词歌赋,时不时可以扯一点名人轶事野史什么的,毕竟语文课。
班主任巫老师和英语老师格格走的也都是和蔼亲民的路线,那语文老师肯定更温柔了。
直到上了个早读,她又一次刷新了认知。
刚开学,一节课都还没上,其实没什么可读的,大部分人都强撑着精神翻课文。
明厘也喜欢翻课文,尤其是刚发下来新书的时候,先把后面的小说节选都给看了,如果有特别喜欢的就去图书馆借书,把整本书都看完。
直到教室门打开,个子不高的女老师踩着高跟着哒哒哒走进来。
这大概就是林甜老师了。
不过,和她想象的稍微有点不一样,老师居然是超短发,穿一件短款皮衣,牛仔裤,干练利索,气势很足。
明厘清晰地感受到,林甜老师进来的瞬间,教室内氛围就变了。
读书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就连前面的网管和贺鸣飞都坐直了。
林甜走上讲台就皱了眉,指着窗边的几个同学,“来,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你们不嫌闷得慌啊?”
说话语速很快,和她妈差不多的风格。
“大声读!你们这是上自习还是上早读啊?”
回应她的是一阵热烈的读书声。
林甜并没有在教室来回踱步,而是直接站在讲台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来回扫视,看谁犯困就把谁揪起来。
早读是很费体力的,一般读个十几分钟就虚弱了,这时候如果有人想摸个鱼,看看老师走了没,悄悄一抬头——
林甜犀利的目光瞬间杀过去,“万锐!站起来读!”
尖锐地一声之后,前面的网管拖着凳子站起来了。
下面不少同学明显被打断,愣了一下,也就一秒,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全班又爆发出更加响亮的读书声。
林甜老师,顶着这么甜美可爱的名字,冷着脸,一个早读揪起来了将近十个人。
这种压迫感十足的方式让教室里的人完全不敢抬头,声音一波盖过一波。
下早读的铃声一响,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扬长而去,朗读声才缓缓放低,同学们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
明厘茫然地扫了眼班里,她周围趴下一大片,弄得她除了睡觉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排那张单人桌依旧空着,不知道那位大神是准备退学了还是表演大变活人。
网管,虽然明厘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叫万锐,站了一整节早读,早就已经精神了。旁边的贺鸣飞在神志不清之前拽了他一下,看口型应该是说了一句,“上课叫我……”
然后就脸朝下,趴在桌子上,晕死过去了。
教室内安静极了。除了两三个拿着水杯去接水的,教室里面没人走动。偶尔有人说话也是压着声音,生怕吵醒了旁边的人。
数学课,巫老师拿着课本和讲义进来,她没有再废话强调班级的事,直接进入主题,“时间紧迫,咱们把书翻到第四页……”
下课后。
“对了,班长呢?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有个高个子女生从座位上抬起头,爽快地应了一句,“来了老师!”
女生再回来时,走过来敲了敲闻棠的桌面,“有空吗?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闻棠担任班里的学习委员,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只有班长记得凡事都会和她商量一嘴。
明厘正喝着水,闻言也看向班长。
闻棠问:“怎么了?”
班长向后一指,明厘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听到她说:“就他的事呗,有个突如其来的活儿。”
指的是最后那张空桌。
“哦,好。”闻棠放下笔就跟她一起出去了。
直到身旁的凳子推开,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滋啦声,明厘才惊醒。
看什么呢?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明厘回眸,把多管闲事的毛病归咎于书读少了。
她从桌洞里掏出手机,掏出牛皮纸笔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抄诗词。
中午放学,班里陆陆续续响起凳子拖拉声,她一笔一划地写,慢慢写,如锥画沙。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蜂围蝶阵乱纷纷。
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
……
手机是一定要带的。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偷偷撒野。
在明岚看不见的角落,她谨慎地拉出那点叛逆心,铺开,让阳光穿透潮湿阴暗的表层,慢慢晒干,变得充盈柔软。
未来遥远,岁月绵长,徐徐慢慢。她只需要攥紧希望,等待那场破土而出的六月雨。
旁边的闻棠回到座位后就翻开数学书,上完课她会紧接着把重点内容摘出来,相当于趁热打铁复习一遍,这比过一天后再重新捡起记忆找重点要高效得多。
明厘写下最后两句——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潇洒留下“云”字最后一点,收尾,坐直了身体。
笔迹穿透纸背,千年前那位少女的青云之志从笔尖攀上,奔袭而来,和她撞了个满怀。
就在明厘打算起身去吃饭的时候,闻棠也放下了笔,小声问了一句,“你要去食堂吗?”
明厘:“对。”
闻棠本意是想问问她有没有约人一起去,但通过她这几天的观察,发觉明厘应该是喜欢独来独往。
要求一个喜欢安静的人陪她吃饭,对方应该会反感吧。
而且,如果在餐桌上说不上话,也会很尴尬。
眼看着明厘整理好书就要走了,那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她做好了又要自己吃饭的准备时,明厘掏出饭卡,看了眼低着头的闻棠,说:“如果你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