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海城有很多亲戚和妈妈的朋友,都认识她。但明厘觉得她不会这么背。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不会有人发现。“她说。傍晚的海风吹在脸上,她闭了闭眼,久违地呼吸到海城的空气,熟悉的感觉又一点点回到体内。
“看那边。"他说。
明厘顺着看过去,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游灿伸手,轻轻掰了下她脑袋,将她的视线转向左侧。“有游轮。”
明厘的呼吸微微一滞。夕阳下,一艘巨大的游轮正缓缓驶过落日,挡住半块夕阳,晚霞为背景,仿佛是从太阳里驶出来的幻影。“好漂亮。"她不禁感慨。
“日落前的半个小时。"他偏头,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轻声说,“magic tine。”
游轮汽笛声,脚边细沙的触感,还有身旁人平稳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潮水漫上来,又退下去,带走一粒粒沙子,留下两个人的鞋子歪歪扭扭摆在一起。
集训营不允许夜不归宿,据说前几年有学生出去通宵上网,导致在比赛时候睡着了,痛失金牌。
游灿把她送到酒店后,又打了个车回到集训宿舍。“回来了?“舍友转过椅子,笑着看向他。另一个舍友也说:“哟,这么早就回来了?”“嗯。"他把手里的凤梨酥放到舍友桌子上,“给你们带的,尝尝。”舍友啧了一声,“还挺自觉,刚才我们几个商量着,找你要封口费。”游灿不解:“什么封口费?”
舍友嘿嘿一笑,“在绿色廊桥那儿,我们可都看见了啊。”“就是,我们几个出去吃火锅,刚好路过。”“看见什…“游灿缓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舍友见他那表情,明显就是全都想起来了,一个比一个笑得八卦。游灿低头笑了下:“别乱说啊,考完我请你们吃饭。”“那必须的,就等你说这句了!"舍友说。他刚坐下,又被人围过来。
“你女朋友专程过来看你的啊?”
游灿喝了口水,“不是,我们就是……同学。”“哎哟哟,同学跑这么老远来找你?凭啥?就凭你长得帅?”一个舍友插了句:“他确实帅。”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叫我我也愿意。”
“滚啊,谁问你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逮着游灿问,差点把他逼疯。“藏着掖着也不跟我们分享,这么宝贝啊?”“就是,讲讲你俩怎么在一块的呗?”
“不说,现在还不到时候。“游灿闭口不谈,“你们要不赶紧去刷两套题,逮着我一个人八卦了是吧?”
“我们又没什么希望进国家队,就当来旅游了,玩几天就回去了。”舍友说:“就是啊,我奶奶早都想我了,天天给我发短信。”有人问游灿,“你呢?什么打算?”
他仰躺在床上,手里捏着织的蓝色小冰人,说:“我再拼一把试试。”因为有人说,他很适合金牌。
不仅仅代表着第一名,它金光闪闪,耀眼,骄傲,带着不容忽视的光芒。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沉甸甸的期待,他要拼尽全力。1
候机期间,明厘坐在登机口处的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一沓数学卷子,旁若无人地埋头写。
在飞机上俯瞰,从南到北,绿色植被越来越少,她离开大海,飞回她的战场。
班里依旧平静冷漠,该她管的,不该她管的,她都懒得过问。天塌下来还有班主任顶着,关她什么事?
李富国这几天一直拉人去办公室谈话。
马上高三了,学生的成绩会直接关系到老师口碑。“班主任想让他们都去学美术。“同桌小声说。明厘没明白:“现在去学美术还来得及?”“当然来不及了,只能退一级或者复读一年。”她听完后第一反应是震惊,这太可笑了。
退级和复读是能轻巧说出来的话吗?
“那肯定不行,没有这么随便的事。"明厘说。她翻开书准备做题,就见后桌的女生抽抽搭搭哭着回来了。“大课间那会儿她就被叫去办公室了。“同桌小声说。明厘皱了下眉,现在第三节课都结束了。
孤孤单单地在办公室待一个多小时吗?
她不懂老师的策略,为了升学率,居然要牺牲小部分人。大家都奔着考大学去,同样努力,或许只是方法不对,或许是还不够勤快,但没人甘心成绩差。
美术生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想打死李富国?以为随便拉个人就能去学画画吗?
她洗完手出来,被人叫住了。
“厘厘!”
明厘回头。
南希倚着墙,绿色的头发早就褪色,她又新染了蓝毛,递给明厘一张印花纸巾。
“谢谢。”
南希说:“李富国把人赶去学美术那事儿,你别管。”明厘沉默了两秒,说:“我又不去学美术。”她擦了擦手准备离开。
“听到了没有?这事你别掺和。”
南希追上来,又跟她说了一遍,“你跟游灿的事早被人传遍了,添油加醋不知道说成什么样,李富国肯定听说了,巴不得等哪天找个借口来敲打你。”明厘语气淡淡:“他找我也没用,我什么也没做。”“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南希嗤笑了声,她拍拍明厘的肩膀,“管好自己就行了,别被人抓着小辫子,小心碰你一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