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毫无阅历的年轻人总是嗤之以鼻,眼睛长在天花板。这种欲扬先抑的表达方式果然来源于生活,只是别让我奶奶失望才好。”
两个人有来有回地聊着这件事,林鹤声差不多摸清了季琛的态度,心下了然,这顿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吃得融洽。但毕业之后直接空降集团,这事儿换季琛他自己也受不了,在拿了毕业证之后,掏出手机给季老太太发了个消息:【奶奶,我毕业了。先不回国了,下周一去欧区分部逛逛。】
气得老太太在北京时间早晨六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他没接到,已经在梦里和周公约了八百次会差点要相看生厌了。最后是季老太太先妥协,想着先在分部了解一下公司业务和经营状况也好,给他两年多时间,然后回国。
于是,季琛在一个飞机因为风雪延误的深夜凌晨,落地庆岭。刚回国没多久,向他砸过来的事繁多杂乱。季氏高层近两年来明争暗斗,有他没他都这样,只不过他在无意间成了这场明争暗斗的助推剂。尤其他年轻,特别年轻。
即便在海外的短短两年,他为季氏做出了一番不菲的成绩,也难以服众,这群顽固死板的老人,永远活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他们总觉得年轻人不稳重、没格局、苦吃的少、阅历不够,当然他在海外留学这几年,跟那些桀骜不驯的浪荡少爷无异,口碑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没什么花边新闻也一直单身,但常常混迹在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形形色色的漂亮蜂蝶在他身边环绕不断,集团这群中老年人对他更是很不认可。不管是他,还是他弟弟季淮颂,都早早被这群人排除在外。不认可,不赞成,不追随。
相反公认季氏未来的继承人是最上面那位老大,季琛的大哥、大伯的儿子,季潮生。
可惜了,季潮生从小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比季琛更不守规矩,也的确不擅长搞这种正经生意。季琛至少心情好的时候会听听规矩,做不做另说。都说小孩是三岁看到老,季老太太在他们这一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定性了,谁适合谁不适合,她心里门清,因此着重培养季琛。从小到大,季琛被管教、被严苛对待,相比童年丰富精彩的大哥大姐,他的童年实在算不上快乐。只剩下无趣、冰冷,以及一不小心把很喜欢的小黑金鱼养死了的悲惨。
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季琛管不了,他也无所谓,来日方长。“我跟你说话你听进去了吗?"季老太太屈指敲了敲桌面。季琛回过神,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听了。我明天没空,去一趟庆大。”“去庆大干嘛?”
“校庆,顺便看看我那便宜弟弟。”
他明天要和林老爷子一块儿去庆大,没跟奶奶说,点到为止,免得生出什么没必要的杂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向来如此。
庆岭的冬天很冷,今年尤其。尽管明媚温暖的太阳悬在天际,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明暗清晰的分界线。
季琛站在小广场的树荫底下,回完卫择的消息,让他先回去不用等他。抬头瞥了眼季琛,发现在他盯着某个地方,他顺势看过去。隔着宽阔的小广场,偶尔来往的人流,有一个人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视野。很眼熟。
特别眼熟。
十一月的庆岭,日历上刚过小雪。
早上十点二十八分,越过八千一百公里、七八个小时的时差、难得窥见一角的冰冷手机屏幕,他看见了林听晚。
不巧,她正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