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没声张,担心影响冯渐微注意力,她探身超前,想看清后视镜里神出鬼没的是什么东西。
卢行歧察觉到闫禀玉的动作,默契地朝后看,双目透视过红色卡车,看向外面黑夜。
那白影时隐时没,闫禀玉还是捕捉到了,是一辆白色的哈弗车,在高速路上极其诡异地走蛇形,紧贴着他们的车,要超车不超车的样子。她提醒冯渐微,“后面有辆车贴着我们要超车,你小心点。”高速上都没车,超车就超,为什么要贴着车?冯渐微狐疑地瞥眼后视镜,没发现其他的车。
“后面没车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再等等,或许等会就出现了。
闫禀玉的说法有矛盾,高速路又不是乡道,岔路多,能突然出现辆车。能在高速上不见,消失到哪儿去?
冯渐微只当她眼花,全神贯注地开车。
“来了!"闫禀玉忽然抱住冯渐微身后车座,十分紧张的样子。冯渐微顺声看向后视镜,他这次看到了,有一辆白色哈弗在他视线中一晃而过。那车很熟悉,像之前在服务区停不好车的哈弗。只是一晃消失到哪里去了?
后面能藏身的只有那辆红色卡车,白色哈弗这种蛇形走位,真是作死,后面大车司机没反应吗?没道理啊,还是说,司机看不到?冯渐微边开车边思索,心底隐约有定论了。闫禀玉惴惴地问:“是幽灵车吗?来接魂的……”“不是。"卢行歧出声打断闫禀玉的恐惧,提醒冯渐微,“车隐在大车后面。他说隐,那就是实物,冯渐微把紧方向盘,切换到最左侧车道,截断哈弗的蛇形走位。
冯渐微的手紧出密汗,夜色下,白色哈弗如鬼魅一般骤然出现在高速上,加速靠近,贴在他们车右侧行驶。从卡车的大灯灯光中,他看到驾驶员一双果带的眼睛。
接连有人说话,活珠子迷迷糊糊醒了,瞥到后视镜里一辆诡异的白车,贴在他这边车门行驶。
“桂G59***"来宾的车牌,活珠子念出来,记起是服务区那架被借灵的车。“家主,是服务区那辆被借灵的车!”
“我知道。"冯渐微也猜出了。就说什么车会在高速上这样跑,纯作死,原来是被借灵了。
闫禀玉听到,心心都凉了,这谶避不开了。她转看向卢行歧,“既然是被借灵,你有办法让司机恢复清醒吗?”
“借灵分多种情况,术法不定有用,我且试试。"话音刚落,卢行歧就消失了。
闫禀玉赶紧去看车窗外的白车,就见卢行歧出现在副驾驶,伸手抢夺方向盘。他不敢下重手,就怕方向一失控,他们车子也遭殃。因为被贴着车门,左侧又是高速围栏,冯渐微躲不开,只能超速先甩掉白车。难搞的是他车速越快,白色也越快,紧咬不放。导航一直在提示超速,冯渐微又要跟白车保持距离,又要看前方,紧张到心跳又重又快,几乎震到喉咙。
活珠子见状关掉导航,解开安全带,跨到后排来,翻身进后备箱里翻出一把抡锤。
“三火姐,让一下。”
“哦!"闫禀玉本来坐在右侧,闻言麻溜地让位到左边。活珠子弯身一翻,滑进右侧座位,撤下车窗,伸锤出去。只要白车再接近,他就抡锤去开窗!
白车驾驶员即便被借灵,这样压着他们的车,也该要有目的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闫禀玉思考着。
就在这时,红色卡车后头呼啸过一辆拖车,风驰电掣地从中间车道超车,拖车上载着一辆被撞瘪车头的黑色帕萨特。这条高速难见车,所有人都看到那辆帕萨特,意识到什么,都浑身发凉:拖车上的帕萨特就是在服务区逼退白色哈弗的车,车祸被撞,让人很难不联想到白车此时的行为。白车还完好地在路上跑,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要逼着冯渐微他们撞车!
恰好,前方有一高速路口,按冯渐微的车速即将错过,闫禀玉大声提醒:“下高速!冯渐微!”
因为紧张超速,冯渐微丢失前方视野,差点错过高速口,幸好闫禀玉喊了一嗓子,他果断打方向盘,险险擦过路边栏杆下了高速。而白色哈弗因没有及时减速,继续在高速上行驶下去。终于脱离危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活珠子收回抡锤,欺关车窗。
闫禀玉无力地躺进车座里,怎么才安生两天,又出现这些诡异?是其他流派在背后搞鬼吗?那也不至于啊,她回的自己老家,也没碍着谁。导航关了,冯渐微没想起来开,下了高速就由着手感驱车,逐渐地,开进了一个村庄。
村庄里是碎海石铺水泥的路,没有经过专业压土,所以路面不经使用,左一个坑又一个坑,不好走。
夜深了,村里安静,路上不见一人,路旁平房瓦房小洋楼错落,稀稀疏疏地亮着灯。
冯渐微心情平静许多,人生地不熟的,想着能不能碰见个村民,给钱借宿一晚。这个点了,再着急走高速,不安全。远处传来些靡靡之音,冯渐微降下车窗,边听边问:“你们听到有人在热闹吗?”
“有。”
“听到了。”
活珠子和闫禀玉都表示有听到人声。
冯渐微驾车,继续往村庄深处开。
开到终于见到敞亮的灯光,近看发现是一戏台吊的灯泡发出的光。那戏台用水泥垒到一米多高,四根立柱撑起屋檐,三面空旷,唯背面竖墙。台上正咿呀唱着:“吾神不免去到中途将她拿获,交与子牙发落,金童,玉女,驾动祥云…”
冯渐微认得这一折子,是桂戏的斩三妖。女娲高站在锦缎披盖的红箱上,左右各立挽拂尘的金童玉女,箱下跪着三名狐妖:苏妲己,喜妹,王氏。童男童女正勾了绳,准备套往狐妖脖子。
台下摆满了长凳,却没有一名观众,夜风长扫,呼应着戏腔。现场并不显冷清,好像这出戏本就不是唱给人听的。
车忽然停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唱戏,还没有人听,这个村庄好古怪。闫禀玉问:“怎么停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冯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