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76(修加字)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了之后,聚到楼下吃早餐。早餐是方便面,一人一大碗,吃完回房收拾,就要出发去找荷洪阿婆。如果能问出闫禀玉母亲的消息,就不回吉昌寨了,直接就地出发去找滚氏。冯渐微和活珠子没什么行李,几件衣服一搂塞背包就行,然后就站在围栏边等闫禀玉。
下了整晚的雨,天还灰蒙着,天气挺凉快。冯渐微深呼吸雨后空气,青植混泥土的味道,十分清新。
活珠子望望身后房间,小声问:“那个祖林成还在吗?”“走了吧,一早上都没见。"冯渐微回。
“家主,你说她老跟着我们干嘛?”
“我哪能知道。”
活珠子发表看法,“大费周章地跟踪,应该是想做什么事吧?可我看她就吃吃喝喝,跟旅游似的,又不太确定。”
冯渐微说:“只要不妨碍我们就行,大路朝天,我们也不能阻止她的去向啊。”
“说是这样说,不会我们出发到滚氏老宅,也能撞见她吧?"活珠子莫名有这种预感。
被他这么一说,冯渐微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活珠子,说点好的,大清早的…背后门开了,两人齐齐转头。
闫禀玉换了身长裤侗服,背上背包,锁好门,说:“我好了。”闫禀玉下楼去放钥匙,冯渐微和活珠子跟了下来,她对两人说:“荷洪阿婆是寨子的侗医,医治一些常见小病和蛇虫咬的外伤,也会处理类似吓到、中这种事。她就住在萨坛边上,除了医病也兼负守护萨坛的职责,是附近最受敬重的老人。这个时间她可能在打扫萨坛,等会到萨坛的石屋,你们切记别喧哗嬉闹,萨神的化相是一把半开的黑伞,旁边铺洒许多白碎石,这些碎石也是不能政踏的。”
少数民族禁忌多,冯渐微和活珠子都记下闫禀玉的话,认真点头。荷洪阿婆是滚梦萝的奶奶,闫禀玉小时候得到过她们很多照顾,所以昨晚特地买了水果,今天带去拜访。
“那我们走吧。”
从家里到萨坛,要走几分钟,闫禀玉就将昨晚金子的事告诉冯渐微。冯渐微道:“棠棣金铺我倒是知晓的,听说当时在梧州府也是生意独大的一家,卢行歧估计想用金铺的戳印引出知晓卢氏之人,这样能多一道途径去挖据当年旧事。不过看得出他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梧州府认识卢氏的应该更多,这金子投放到梧州的效用更大,只是恰巧被黄家上手了。”基于这块用来诱闫禀玉签订契约的大黄鱼,也是卢行歧一石二鸟的计谋,哦不,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一契约,二引旧人,三将破世的消息传播出去。总有像牙氏这般先自露马脚的,虽然不知其背后真意,但起码能锁定,他们都在忌修卢行歧,不希望他查出什么,甚至想让他“死”。昨夜得知金铺名字,闫禀玉就上网查过,没有任何信息流传。这种生意独大的金铺,出的金锭应该在当地有流通,到今时也算古金,但市面上却见不到任何棠棣金铺的金锭。不能都被私人买家收藏了,没落到民间吧?她问:“你说,那么大一家金铺,是怎么做到消失得无影无踪的?"<1“也许当时被抄家充公了。"冯渐微只想到这个可能。闫禀玉不太认同,“现在的拍卖行,和网上的鉴宝直播,别说这种民间金,明清官锭都有,抄家充公所得也不是锁在库房,或分配或赏赐或转为公用消费。这其实就是流通,总感觉棠棣金铺消失得太过彻底。”以前因为跟卢氏不相干,所以冯渐微没把这间金铺想得太深,现在经闫禀玉提醒,确实有蹊跷之处。他说:“当地事件变动,或许县志会有记载,得到梧州才能查看。”
闫禀玉点点头,他们现在不在梧州,短时间也不到那里,所以急不得。说话间的功夫,前边道旁可见石屋了,原先紧闭的门敞着,估计荷洪阿婆在里面打扫。
“闫禀玉。"冯渐微突然喊。
“啊?”
这两天在侗寨走动,冯渐微见过不少侗服,边襟胸兜的刺绣图案多样,但没有绣铜鼓纹样的,这个纹样很抽象,所以他印象深。闫禀玉回家后换过三套很服,每一件刺绣上都有铜鼓纹,他问:“你的侗服都刺铜鼓纹样,是侗族崇鼓吗?”
闫禀玉低眼看自己衣服,以前没注意,现在细想,她从小到大的侗服都有铜鼓纹,“我们这几个寨子的侗族并不尚鼓,其他地域就不得而知了,我穿的侗服都是滚梦萝给我的,可能是荷洪阿婆做的,她就在那儿,你好奇可以问她。”闫禀玉指着石屋内一名持苕帚的老妪。
石屋无顶,有一独木生长而出,叶稀疏,光亮透洒而下,中央有个石块堆砌的圆形丘墓,顶上真的立着一把半撑的黑伞。这就是萨坛了吧。冯渐微视线望去,那老妪穿着纯黑的侗衣侗裤,皮肤麦色,头发花白地裹成单髻,身材较一般老人高大,体型也魁梧,有不怒而威之相。她看着得有个一米七高,一双眼睛正有神地望着这边。
“阿婆!"闫禀玉招手喊道。
荷洪阿婆冲她笑笑,视线冷不防扫到冯渐微身上,那眼神疑惑,打量,确认,几种情绪转变,令人琢磨不透。
人家都盯着你看了,冯渐微硬着头皮笑,“你好,婆婆。”荷洪阿婆放下苕帚,迎视几人走进石屋,她没有先跟闫禀玉说话,而是问冯渐微,“你是郁林州冯氏的人?”
能说出郁林州冯氏,这位阿婆必定是流派中人,冯渐微拱手示意:“晚辈名叫冯渐微。”
荷洪阿婆单手虚扶,承了他的意,说:“你继任家主时,我在冯氏围垅屋见过你。”
还真是熟人,冯渐微正了正站姿,回道:“正是在下。”“可惜过两年就被废了。"荷洪阿婆一贯话直,一般人吃不消。闫禀玉转过头,抿住嘴笑。
冯渐微的脸被打得好疼,他灰溜溜地用手遮额,挡住尴尬的表情。活珠子不高兴了,家主在他心里就是天,他不允许别人编排,即便对面是老人。他上前正要理论,荷洪阿婆又说:
“不过,冯氏现任家主不及你。”
活珠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