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几个问题,很快的。”
胡老师不依不饶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见他也停住了脚步,便认真地问道:“您创造这首儿歌,只有一半吗?还有副歌的另一半吗?”
“还有还有,我能跟您要这首儿歌的曲谱吗?”
她很是客气地说道:“孩子们真的很喜欢,我们保证,只会用作教学……”
“不是不是,等会——”
李学武心里没底,抬手打断了胡老师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就是我胡乱教孩子的,没有谱。”
“没谱?”胡老师愣住了。
“嗯,没谱。”李学武也是笑了,这回答还真是挺没谱的。
“那——”胡老师认真打量了他,有些怀疑地问道:“您创作这首儿歌是为了——”
她怀疑李姝爸爸在装,但她没有证据。
还胡乱教孩子的,还没谱,没谱怎么唱出来的曲调啊,李姝可唱了好几天了,全不是胡乱瞎唱的。
“逗孩子玩嘛,她有点淘气。”李学武也是很诚恳地讲道:“我也没想过这首歌会——嗯。”
他话的后半句没有说下去,否则真就是装哔了。
“不好意思啊,李姝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学武道歉过后,示意了站在校门口的闺女,准备就这么打发了老师,然后上车离开。
甭提胡老师不想放他离开,就是站在校门口的李姝也不愿意了。
什么叫我给老师添麻烦了?明明是您给老师添麻烦了好不好!
“李姝爸爸——”
见李姝爸爸执意要走,好像着急上班似的,胡老师也不好再阻拦,只是跟到了汽车旁边。
“李姝爸爸。”她询问道:“今天我能给李姝做个家访吗?”
“呃——有这个必要吗?”
李学武笑了笑,看了眼固执的胡老师,坐在后座上,点点头,说道:“那欢迎您来家里做客。”
“就这么说定了——”
胡老师得偿所愿,也没有再为难他,站在路边笑着摆了摆手,回去校门口了。
聂小光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师,对李学武问道:“李哥,她不是要找您麻烦吧?”
“不是,不一定是,也许是吧……”
李学武知道聂小光误会了,可他的回答却别有意味,倒是让开车的聂小光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啊?
——
砰——
郑旭东差点砸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要不是顾忌办公室外还有人在,他早就跳起脚来大骂了。
只是现在的他也没克制多少,喘气如牛,可见是气的狠了,眼珠子里都挂了血丝。
“郑总……”
“出去——”
秘书听见动静,虚着声音在门口询问,却得了郑旭东毫不客气的回应。
那秘书就像老鼠一般,来的鸟悄,走的也鸟悄。
郑旭东为什么会生气?
刚刚那通电话是打给关系十分要好的集团领导的,可集团领导的回应却不温不火,听起来要人命。
“码的,用我的时候嘻嘻哈哈,嫌我的时候婆婆妈妈——”
郑旭东终于忍不住,叉着腰站在办公桌后面骂了娘,嘴里的抱怨也逐渐怨毒了起来。
他在食品公司十分得势,就连岑辅尧都奈何不了他,不仅有技术,还有管理才能。
去年他向程副主任汇报工作的时候,很得对方看好,两人可是主管关系,相处的自然要好。
可你听刚刚程副主任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竟然态度冷冰冰地劝他主动向纪监交代问题。
这是人说的话?
郑旭东此时的表现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惶惶不可终日。
他最初真是惶惶,因为纪监明显是奔着他来的,岑辅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几次想要弄走他都没办成。
这一次可算叫他逮着机会了,不仅主动将他的问题递交了上去,还说了些他在班子上的表现。
没办法,岑辅尧是班长,可有权利评价他。
现在他是墙倒众人推,谁都要踩他一脚。
可偏偏纪监没好人,进驻食品总公司后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又招来了审计和财务要查账。
这还用问,一定是要把他的案子办瓷实了啊。
从纪监入驻食品总公司开始,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每天他都在担心自己在班上被纪监带走。
上班是一种煎熬,下班也是一种煎熬。
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上班心神不宁,下班睡不着觉,整日里想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
每度过一天,都是煎熬。
到现在了,郑旭东哪里还不清楚周泽川的算计,这是要圈死他呢。
有李白晖的教训,纪监可是发了狠,丝毫不给他自杀的机会,层层剥茧,是要逼着他主动站出来自首呢。
可他怎么站出来啊,身后那一连串的关系,坐在这等死,站出来也是死啊。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他想死,纪监也不允许他死在审讯室里。
他不想死,更不敢死。
好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郑旭东站在办公桌前面,犹豫再三,还是抓起了电话。
这电话机有千钧重,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打这通电话啊。
一旦打了这通电话,就等于他要逼宫,要摊牌了。
嘟——
“嗯,哪位?”
信号很快被接通,电话里传来了和煦的招呼声。
“苏副主任,是我啊,我是……”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还没等郑旭东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语气便从和煦忽闪成了不耐烦,甚至有几分忌惮和厌倦。
“苏副主任,我实在是坚持……”
“行了,行了,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忙。”
依旧是没等郑旭东讲完话,电话那头的苏副主任便用一句“回头有时间见面再说”答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