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府试放榜,秀才案首!
赵子禄踉跄跌出府试考场的朱红大门,绣金锦袍浸透冷雨,瘫在江州府院外的雨地里,沾满污浊,浑身发抖。
“放肆!本公子乃江州府十大世家之子,尔等安敢如此待我!”
他面色煞白,尤自骂骂咧咧。
话音骤断。
他倏然僵住,浑身战栗,仰面望向苍穹异象——
漫天紫霞翻涌如浪,竟飘落点点才气凝成的雨珠。
远处文峰之巅紫烟升腾,三千尺才气瀑布自九天垂落,银钩铁画的文字在虹光中流转生辉,恍若天河倒悬,
将整座江州城照得,煌如白昼!
“这这是江行舟的诗.竟然如此可怕的异象?”
赵子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喉结在苍白的颈间艰难滚动。那些坠落的才气雨珠分明烫如熔金,却冻得他三魂七魄都在战栗。
“他成了江州府秀才案首,必一飞冲天.”
“而我赵子禄,堂堂赵府之子”
“却成了落汤狗,遭人耻笑”
“前程尽毁!”
泥水浸透了赵子禄的锦袍,他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赵子禄眼底泛起猩红,一股涛涛恨意如毒蛇般缠绕心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紫气渐散,余韵犹存。
周院君负手而立,望着天穹的才气余辉,眼中震撼未消,良久方叹道:
“今日方知,诗竟然能写的如此大气!”
他转身望向府院内,江行舟考舍所在的方向,语气肃然:“此诗非人力可及,乃天授仙才!”
“这已经超越单纯写景,上升到天人俯视人间之境界!
堪称,诗成泣鬼神之作!
叹为观止!
不敢置评也!”
太守薛崇虎转身之间,袖袍翻飞间带起一阵文气涟漪,对着满座震撼的考官们,摇头叹道。
这一声叹息,道尽在场众人对文道的敬畏。
别驾崔承业执笔的手悬在半空,欲抄录这篇达府诗,墨汁滴落宣纸犹不自知。
主簿柳明川双目微阖,唇间仍无声默诵着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
案几上,众考官面前的朱砂砚台早已干涸,却无人想起添水研磨。
满堂肃寂,唯余紫气余韵在梁柱间流转。
众位主副考官仍沉浸在方才那首《望庐山瀑布》的震撼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案上烛火轻晃,映得满堂考卷泛黄,
“嘀嗒~!”
一滴烛泪坠在铜盘,惊破凝滞的时光。
周院君这才轻咳一声,拂袖一振,持朱砂笔道:“诸位,该判其他童生的考卷了。”
“啊是极是极!”
崔承业慌忙提起袖口,取来另外一份考卷。
“赶紧判卷,勿要误了时辰!”
众人如梦初醒,各自归位。
案上堆积如山的考卷。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些寻常考卷上时,却只觉索然无味。
方才江行舟那首[达府]之诗,《望庐山瀑布》的余韵仍在他们胸中激荡,字字如珠玉,句句撼心神。
如今再看这些寻常诗词文章,
绝大多数,竟如嚼蜡一般,毫无滋味。
崔别驾的朱笔,在一份考卷上徘徊三转,“乙等”字样终究没能按下!
判卷朱笔悬而未落,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片暗红。
“唉”
不知是谁,轻轻叹了一口气。
见过沧海,如何再赏溪流?
满座紫袍玉带的文官,再见过江行舟这篇诗词此刻都成了被仙酿醉倒之人。
而那樽名为《望庐山瀑布》的琼浆,此刻仍在他们灵台之中.余香缭绕,经久不散。
他们如何再看这江州府三百名赴考的童生诗词?
此时再去判卷,
这对其他童生,多少有些不公!
过了许久,
周山长指尖翻动卷册,朱笔悬而未落。
忽而,一抹苍劲字迹撞入眼帘。
“《重过柴桑渡》
三十年前渡,今来鬓已星。
江声吞旧橹,山色锈残钉。
偶遇刈麦叟,犹识少年形。
笑指沙头鹭,说与故人听。”
笔锋如铁画银钩,墨痕似有金石之声。隐隐可听见一声清唳穿窗而入。偏头望去,窗外月色如银,哪有白鹭踪影?
“好诗!
好一个柴桑渡,好一个鬓已星!”
周山长精神微微一震,终于又看到一篇不错的文章,指尖蓦地一顿,青玉扳指在纸页上叩出一声清响。
忽地直起身,官袍带起一阵风,惊得烛火摇曳。
他将考卷凑近灯焰,宣纸透光处,墨痕竟泛起粼粼波光.
周山长眉间凝起一抹讶色:“此诗.竟隐有几分‘出县'的气象?”
“哦!”
“此诗开篇,[三十年前渡,今来鬓已星]。此童生,至少也有四五十岁。”
烛影摇曳中,众考官纷纷侧目看来。
周院君缓缓闭目,细品。
不错的文字!
寥寥四十字,竟让人半生风霜扑面而来之感。
“诗道真谛,不在工巧雕琢,而在神韵天成——”
周院君睁开眼,捋须长叹,“这位童生一笔沧桑,竟比那些少年郎的锦绣文章更近‘出县'之境!”
“非历经沧桑者,写不出这般沉郁顿挫。”
朱笔轻挑,
糊名纸簌簌而落。
但见考生名册上赫然写着:江州府柴桑县童生张游艺,年七十有二。
周院君忽然笑了。
他拾起朱笔,在“张游艺”三字上重重一圈。
“张游艺?.这不是赵子禄被剔除后,被递补进来的那名老童生吗?
这老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