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周围众龙舟的秀才、举人们手中紫毫应声而止,悲摧的发现,他们笔下墨汁滴在宣纸上,只能屈辱的写出一个[、]点。
这便是[点到为止]文术,再也写不出后面的文字!
江面上一片死寂,
数百文士目眦尽裂,却只能从喉间挤出嘶哑的闷哼。他们青筋暴起,指节发白,更有甚者,气的已按上腰间文剑——!
卑鄙!
无耻!
先封喉舌!
再断笔墨!
他们口不能言,笔下也写不出诗词文章,恨不得摔笔,拔出文剑,跟府衙龙舟队、漕运龙舟队决斗。
“轰!”
两道文术的余波终于消散,可领先之势已然铸成。
府衙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在了最前方,雷万霆的蟒纹官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他负手回望,眼底尽是笑意:“诸君,承让了。”
其后,漕运赤旗龙舟已经冲至第二名,众举人击掌相庆。
有人故意高声道:“这‘沉默是金'配‘点到为止',倒是相得益彰啊?”
“轰——!”
两道禁术的浊浪拍击在府院龙舟的护罩上,却如撞上礁石般轰然碎裂——被护罩尽数挡下。
王翊舟教谕须发飞扬,指尖凌空一挥,苍劲古篆在江风中铮铮作响——
“《史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众教谕们齐声大喝,当空书写文术。
破——!
青光炸裂!
那两道禁言、禁笔的阴霾,竟被这记《春秋》文术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众龙舟纷纷恢复口诵、笔伐。
府院龙舟更是如蛰龙苏醒,猛然加速,船首劈开两道雪浪,在众学子震天的喝彩声中直插龙舟第一梯队!
“好一个后发制人!”
韩玉圭拍栏长笑,眸中精光暴射:“原来教谕早算准他们会用这等手段!”
“好一个[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这是要踩着他们的脸面破浪啊!”
众秀才学子们,看的大呼过瘾。
“哗啦——!”
一道青芒破浪而来,府院龙舟的船首如利剑般刺穿江面,船首浪涛,已拍上府衙龙舟、漕运龙舟的船尾。
王翊舟教谕负手立于船头,手掌船舵,灰袍在激荡的文气中猎猎作响,淡淡道:“这等小伎俩,想阻我府院龙舟,可没这么容易?”
“不好!”
漕运龙舟上,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举人面色一变,有人踉跄扑向船尾,嘶声吼道:“快划!快——!府学院龙舟追上来了!”
府衙龙舟的鼓点骤然急促,雷万霆的蟒纹官袖被劲风扯得笔直。
他猛地回头,瞳孔中倒映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青影!
三丈!
两丈!
浪飞溅间,王翊舟教谕的灰袍在船头猎猎如旗。
一时间,龙舟鼓角争鸣,浪飞溅。
江面上百舸争流,岸上观者如堵。
最是那江心处的混战,惊心动魄。
“[大浪滔天]!”
一道青衫举人挥毫泼墨。
“轰——”
江心炸开一道十丈高的水墙,掀起一道排山倒海的浊浪。
数十艘龙舟在惊涛中,卷入狂乱的漩涡。
相邻龙舟被推得横移数丈,船身倾斜间,有舟子失足落水,岸上观者一片惊呼。
“[中流击楫]!”
漕运龙舟上突然爆出赤红文气,船桨击水如雷,硬生生在滔天巨浪中劈开一道裂隙。
船头举人衣袍尽湿,却笑着将染血的笔锋指向方才施术者:“再来啊!”
但见混战中心,七八艘龙舟的船桨已绞成一团,难分高下。
那些原本灵巧如梭的轻舟,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已经完全丧失了迅捷灵便优势,被浪涛推的东倒西歪。
“哗——”
一道三丈高的浊浪轰然拍下,将几艘轻巧的小龙舟掀得几乎直立。舟上举人死死抱住船板,腰间玉佩在浪中叮当乱撞。
“稳住!”
话音未落,侧方漕运大型龙舟的尾舵已横扫而来。
“咔嚓”脆响,应声碎裂,木屑飞溅中,一条小舟如落叶般打着旋儿被冲出战圈。
各龙舟的秀才、举人们已经打红了眼,浑然已顾不上节约才气,拼命快速施展文术。
他们连诗词都懒得写——嫌释放一首诗词文术太慢!
但见某舟刚以“大浪滔天”之术推开旁侧的龙舟,转眼又被另一舟的“中流击楫”震得倒退十丈。
各色直接四字成语文术,疯狂打出!
“咔嚓!”
某艘龙舟被横飞的文气余波拦腰斩断,桐油浸泡的甲板轰然砸向水面。
江风裹着碎木与汗腥味扑面而来,灼热的阳光在浪尖上折射出刀锋般的冷光。
“咚!咚!咚!”
终点处的金鼓声已隐约可闻,
王教谕的灰袍被江风灌满,他站在船首,眯眼望向远方——前方二三里处,便是龙舟赛的终点。
马上便到最后的冲刺!
但是,第一梯队依然还有十余艘龙舟,
府院龙舟始终被裹挟在混战中心,始终差那半步之遥脱颖而出!
他回首,却见舟船上众教谕举人们,一个个都是脸色涨如猪肝,手中笔颤抖着在宣纸上划出歪斜的墨迹,
他们嘶吼着将“[乘风破浪]”的文术砸向龙舟,吞服文丹,才气恢复速度也赶不上释放文术的速度。
已经快到他们的才气极限!
而府院的数十名秀才们杀红了眼,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死死攥着文宝,唇齿间溢着血沫还在吟诵战诗——才气透支的灼痛沿着经脉燃烧,却无人敢省半分力气。
若是节约才气,恐怕此刻的府学院龙舟,已经被其它龙舟给打落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