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此法,犹如稚童邯郸学步,非但无益,反伤己身!”
老学政的声音突然拔高:“今日在场诸位,若觉太过吃力,回去后立即诵读《诗经》,忘却此法,三日不得提笔作文!
以免文道之心受损!”
他转向江行舟,淡淡苦笑道:“此法极为精妙,但是过于复杂,怕是只有翰林院那些皓首穷经的学士们,才有才思去钻研”
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众多的秀才甚至直接瘫坐在席上,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江生耗费如此心血构建《枫桥夜泊》文术!”
举人王渊喉结滚动,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却不知,此术究竟威能几何?”
“某金陵王氏,王渊!”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拱手:“可否,请江生赐教一二?“
堂内骤然一静。
江行舟看了一眼学政杜景琛。
“可!点到为止.勿伤性命!”
杜景琛微微颔首。
江行舟嘴角微扬,青衫无风自动:“好。”
一字既出,满座皆喜!
他们虽见江行舟的[鸣州]文章,可却未曾见他施展鸣州文术,不知这[鸣州]《枫桥夜泊》文术,有多厉害。
“哗——”
上千文人如潮水般退散,碰撞声此起彼伏。
转眼间,大堂中央已腾出方圆百十丈的空地。
王渊面色凝重如铁,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他缓缓解下腰间举人文剑,剑锋一挑,周身已有淡淡才气流转!
“请江生赐教!”
他声音微颤,既含敬畏,又藏战意。
江行舟广袖一展,一卷泛着青光的《枫桥夜泊》首本鸣州文宝自袖中滑出。
才气灌注的刹那,整座明伦堂骤然一静——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行舟吟道。
七字文术,如惊雷炸响!
寻常文人需一字一顿、耗时七息方能诵完的诗句——恐怕尚未念完,已经被对面举子当场斩杀。
在他口中竟如江河奔涌般一气呵成!
江行舟乃是江阴县的童生案首,修行过《急就章》疾书术。
这正是《急就章》疾书术的玄妙——“一瞬十字”的极致速度,让文术释放快若闪电!
[月落]!
“轰!”
天地失色!
整座明伦堂仿佛被拽入永夜,所有烛火瞬间熄灭。
堂外明明艳阳高照,堂内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黑暗中,唯有江行舟手中的鸣州文宝泛着幽幽青光,如一轮被囚禁的冷月。
[乌啼]!
“呱——”
一声穿云裂石的啼鸣震彻九霄,穹顶骤然破开烈焰漩涡。
但见一头三足金乌振翅俯冲,翼展丈长的赤金羽翼掀起焚天火浪,整座明伦堂一片赤亮!
“呔!”
王渊须发倒竖,举人剑迸发刺目寒芒。
剑锋所指之处——
“斩!”
一道匹练般的浩然剑气冲天而起,所过之处火浪两分,竟是要将这才气所化的妖禽,当空绞杀!
“轰——”
金乌振翅长啸,离火如瀑!
那赤金羽翼每一次扇动,便掀起焚天火浪。
王渊的浩然剑气竟被灼得滋滋作响,剑气青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这位身经百战的举人,额头不由沁出冷汗——这妖禽的离火,竟带着上古凶煞之气!
更可怕的是,随着“[霜满天]”三字字诀文术落下,整座明伦堂瞬间凝结出三寸寒霜。
王渊的锦袍眨眼覆上冰甲,举人剑的剑穗竟冻成冰棱。
冰火交攻之下,王渊面色煞白。
左半身如坠玄冰,右半身似入熔炉,护体才气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江枫渔火对愁眠!”
江行舟清朗的吟诵声刚落——
“呼啦!”
虚空中骤然凝出一叶扁舟,蓑衣渔夫执灯而立。
那盏看似昏黄的渔火轻轻一晃,一粒火星飞溅,竟化作燎原烈焰倾泻而下!
“不好!”
王渊举人剑嗡嗡震颤,剑身已现裂痕。
堂堂举人竟被这渔火压得连连后退,举子袍下摆“嗤”地燃起青烟。
更可怕的是,那火光中竟带着蚀骨愁绪,令他心神几欲失守。
“谢兄!陆兄!助我!”
王渊嘶声求援时,喉间已尝到血腥味。
金陵谢氏、陆氏两位举人同时变色。
一人挥毫泼墨,凝出文气屏障。
一人祭出一方砚台文宝,抵挡渔火。
三位举人合力,竟才堪堪抵住这记秀才文术!
“轰——!”
渔火烈焰与文气屏障相撞,炸开漫天流火。
陆举人祭出的砚台文宝,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才气喷在砚台。
“谢兄王兄撑住!
我等不可坐以待败,需反攻方有胜算!”
陆举人青筋暴起,指尖一挥,一道剑芒飞射而出,直奔江行舟。
“姑苏城外寒山寺——”
江行舟语落刹那,天地骤变!
“轰!”
一座才气所化的千年古刹,从他周围拔地而起,青砖黛瓦间隐现梵文流转。
那斑驳山门上“寒山寺”三字突然大放光明,竟在空中凝成天龙八部护法虚影。
“铛——!”
陆举人的飞剑轰在结界上,反震之力竟让飞剑裂开蛛网纹。
更可怕的是,每一道撞击都引发梵唱回响,震得三位举人耳鼻渗血。
王渊打出的飞剑更是被金光弹回,剑刃上赫然多了个米粒大的缺口——
这寒山寺结界,带着佛门金刚不坏真意!
“咔嚓!”
王渊手中那柄铭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