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解。
若能得天子垂青,自是青云直上的终南捷径。
可惜,皇帝从来都是高居各方势力之上,可惜自古帝王最忌朋党,龙案前只容得下孑然一身的孤臣,猜忌之心极重。
况且,朝廷多少大臣盯着皇帝近旁,争夺帝心?
那些妄图攀附龙鳞的,往往未近龙座,便已粉身碎骨。
此路,不用考虑!
“内廷宦官、女官!”
他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掠过朝堂之上最诡谲的一股势力——
宦官、女官,天子近侍。
女官并非朝廷官员,而是内庭之官,服侍皇帝。
阉人掌印,女官执笔,皆可于御前递话,一言定生死。
这些人看似卑微,却因贴身侍奉天子,手握隐权,稍加运作,便能在朝中翻云覆雨。
前朝权宦乱政、女官干权的例子比比皆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而且,内廷之臣,终究难登大雅朝堂。
即便一时得势,也终究难逃“奸佞”之名,为士林所不齿。
依附内廷,是下下之策!
不考虑!
江行舟目光沉冷,扫过朝堂之上另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千年门阀!
超级门阀,千年根基。
陇西铁骑、关中豪族、山东儒门、五姓七望……更遑论江南王谢十二家,簪缨满朝,世代公卿。
这些高门望族,自诩血脉尊贵,却视寒门如草芥。
纵使投效门阀门下,也不过是替他们冲锋陷阵的棋子,待被榨尽最后一滴价值,便如敝履般丢弃。
前朝多少寒门俊杰,自以为攀附这些门阀,便可平步青云,最终却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仰人鼻息!
不考虑!
“科举世家!”
他指尖轻点案上《世家名册》,目光落在那些虽无千年根基,却生机勃勃的新贵之上——科举世家!
科举世家,朝堂新锐之秀。
三代为官,百年立世家。
虽不及五姓七望那般树大根深,却胜在枝繁叶茂。
这些随科举而兴的新贵,盘踞府、县、乡镇,子弟遍及六部衙门。
虽在庙堂之上尚未跻身尚书、侍郎,却胜在人数众多,盘踞于各大衙门的底层。
更妙的是,这些新贵世家子弟,尚未养成千年门阀那般的倨傲脾性。
若择其潜力者施以援手,未必不能栽培出一棵大木,成为友军。
“譬如韩玉圭、曹安、陆鸣等等.他们并非门阀,而是郡县的世家子弟,有百多年的家族根基,但却未达到门阀的程度!”
只是需得仔细挑选,剔除世家子弟之中,那些目光短浅之辈。
“接下来,便是战功勋贵集团!”
江行舟指尖轻抚腰间玉带,目光掠过一卷名册——朝堂上那些金戈铁马余韵犹存的功勋世家。
开国功臣,中兴虎臣,从古至今便是朝堂一个大势力阵营。
这些世袭罔替的国公、侯伯,祖辈们曾随太祖马上取天下,跟随世祖再兴,铁券丹书犹带血痕,世袭罔替的富贵。
勋贵集团属于一波流,错过这一波立功的机会就没了。
只是,如今科举大兴,昔日的马上功臣,今朝竟显颓势,跟不上节奏。
战功勋贵集团,落日余晖,走向衰落。
薛贵、薛富兄弟,今岁止步于秀才.以他们的平平天赋,想要考中举人、进士,也是相当的艰难!
没有苦读到三四十岁,恐怕也考不上进士!
这在勋贵家族子弟之中,比比皆是。
恰恰因勋贵集团势微,反而是一个良机!
勋贵所求,不过重振门楣,在朝堂夹缝中生存,正需要借助新贵之力;
他所图者,恰是这股虽衰未绝的将门功臣的底蕴。
勋贵需要他,他与勋贵集团结盟,彼此互朝廷内外的援手!
“勋贵集团因为先祖立下过战功,入文庙,名声一直较好!
我与薛玲绮的联姻,恰是与大周勋贵集团,进行结盟的天作之合!”
江行舟指尖一顿,暗道。
烛火摇曳,映照案前《诸侯藩王名册》朱批如血。
“接下来,朝堂中另一个大势力——诸侯藩王!”
江行舟指尖重重叩在朱笔圈出的十处藩镇,眼中寒芒乍现——
诸侯藩王——这群早该随历史而湮灭的割据余孽,竟仍如附骨之疽盘踞十方。十大藩王各拥精兵,自设税赋,连王爵承袭都敢不待圣旨!
此乃大周国朝顽疾!
每代帝王枕戈待旦,满朝文武视若心腹大患,却始终未能根除。
江行舟突然冷笑。
他以前,曾经在薛国公府的藏书阁,尝试着去查阅大周各色典籍。
却发现只有一篇《削藩令》。
本该与之配套的另一大国策《推恩令》,竟未曾发现,无影无踪!
当时,江行舟对此也是匪夷所思,没有想明白其中缘故。
只当是大周与华夏历史走向不同!
“《削藩令》尚在,却不见《推恩令》.”
江行舟指节无意识敲击案几,思绪翻涌。
也难怪,大周历代,竟无人削藩成功!
削藩失败,导致依然维持目前的藩镇格局?
江行舟目光骤然一凝,缓缓合上《诸侯藩王名册》。
“罢了,诸侯藩王,冢中枯骨!
这些将死之人,不值得浪费心思。
且容你们再苟活些时日。
待日后.自有手段,送他们最后一程。”
江行舟袖中手掌悄然攥紧。
拿这群诸侯藩王的人头,方能为自己在大周,建立不世功勋!
否则,他凭何功劳,晋升中枢,位列三省六部,力压众人?!
“最后一个势力,是圣人世家!”
一炷清香袅袅,案前《圣人世家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