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位,更是朝野瞩目的风云要职。
谁不想借此机会,选拔天下英才,栽培自己的门生亲信?
若能网罗一批进士俊杰,日后朝堂之上,自可声势大涨,为拜相之路,铺就根基。
一旦错过,再等几十年,轮也未必能轮到。
三省六部的主官们,为了争夺这主考之位,早已暗中较劲多时。
谁曾想,陛下竟钦点了冷门的兵部尚书唐秀金担此重任。
“前两届是吏部和礼部!”
唐秀金激动的接过诏书,抚须一笑:“这么多年,总算轮到兵部主持一回春闱了。”
暮色渐沉,唐秀金的马车碾过洛京城的青石板路,缓缓驶离尚书省。
车帘低垂,这位新任春闱主考官闭目凝神,指尖在膝头轻叩着节拍。
虽说主考官之位是培植门生势力的绝佳机会,
主考官通过录取进士考生获得大量的派系支持,而考生通过主考官,获得步入仕途机会。
但要从万千举子中甄选出可造之才,却也并非易事。
这其中的门道,非常讲究。
唐秀金睁开双眼,神色泛起一丝意味深长。
首先
他必须将自己的意志——会试考题的方向,以最隐晦的方式传递出去。
春闱考题的大方向是?
边塞之策?
屯田之策?.
总要给那些机灵的考生,一些“押题”的线索,方有机会出众。
毕竟,只有懂得揣摩上意的考生,才能在答卷中投其所好。
而这些能够心领神会的聪明人——才是他真正想要收入门墙的门生。
待到放榜之日,那些考中进士的举子们,自会前来向主考官行拜师礼,尊他为“座主”,自称为“门生”。
这一拜之礼,便是缔结了终身的师生恩义,更是朝堂上牢不可破的政盟。
可这终究是场博弈——既要他这位“座主”愿收,也得那些“门生”肯投。
他得找个机会,先试探一番。
车帘轻晃间,唐秀金的指尖在膝头一顿。
免得收了些不懂规矩的“刺头”门生,反倒给自己招来祸患。
“前科那个狂生黄朝.”
唐秀金轻哼一声。
那厮虽才高八斗,却自大狂妄,令人不喜。
更在落榜后当街题诗暗带嘲讽,惹得礼部那位大人颜面尽失。
这等不知进退的刺头,纵是文采斐然,谁敢收入门下?
马车碾过积雪,转入宣阳坊。
远处洛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映得唐秀金眸中精光闪烁。
他忽然抚掌轻笑:“过几日,便是[大雪]节气将至不如设个大雪文会,倒也趁景?”
那些举子们的才学深浅,待人接物的分寸,席间自见分晓。
若能从中觅得几个知进退的聪慧之辈.点为会元、甲等!
车辕声里,唐秀金已开始盘算此事,放出消息。
这场大雪文会,既要让他们展示诗赋文章,更要试探心性品行。
毕竟门生如植木,岂能不先观其根苗?
天街状元楼内,檀香氤氲。
来自各道的举子们或伏案疾书,或三五成群低声议论。
鎏金烛台映照着满室锦绣,连窗棂投下的影子都带着几分书卷气。
“啪!”
顾知勉冲进楼内,手中邸报簌簌作响。
他环视四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诸兄!春闱主考官定了!”
满座哗然。
茶盏相碰的脆响中,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
“哦,是哪位大人?”
有人已迫不及待起身,衣袂带翻了砚台也浑然不觉。
李潘等众举子们,顿时纷纷争相一阅洛京邸报。
“春闱主考官,是兵部尚书大人唐秀金!”
顾知勉指尖点着邸报上那个名字,眼中精光闪烁。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位兵部尚书大人,以边务见长,怕是要在策论上大做文章。
“天助我也!”
李潘大喜,猛地攥紧邸报,指节都泛出青白。
兵部尚书为主考官!
这意味着,明岁春闱,那些主修诸子兵家的士子,不少人会脱颖而出。
“太好了!
主考官终于定下来了!”
满堂举子眼中迸出精光,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尽是心照不宣的狂喜。
要知道,春闱之难,难在考题范围太广了.。
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更难在主考官那捉摸不透的出题风向。
农政、吏治、礼制……每一科都似汪洋大海,光是经义、注解就有数十家学派。
策论更是能牵扯出千百条典故。
若无头绪,纵是皓首穷经,也未必能押中半道考题。
可如今主考官既定,风向便骤然明朗——唐秀金以兵部侍郎之位执掌春闱,重点在边务、屯田、马政之事,朝野皆知。
原本如雾里看的备考之路,此刻竟似拨云见日,有了清晰可循的脉络。
“我听说,唐大人上月还在朝会上痛陈漕粮改折之弊!”
“他去年批阅武举策论时,最重实务,厌弃空谈!”
举子们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窥见了考卷上的墨迹。
那些堆积如山的典籍,此刻终于有了轻重缓急——哪些该精读,哪些可略过,哪些必须倒背如流……
这一纸邸报,省去的何止是数月苦功?
“唐大人曾经担任蓟北刺史辽多年,九边必是重中之重!”
“他去年呈的《屯田疏》里那句‘兵农相济',怕是要在策论里大做文章!”
不知是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坏了!各大书坊——唐大人的文集!必被抢购一空!”
“快去买稍迟片刻,恐怕抢不到了!”
有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扯开腰间荷包,铜钱碰撞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