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铜钥匙,递到他面前:“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
窗外,乌鸦的叫声撕破了寂静。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不知是敌是友。
沈秋接过钥匙,指尖在她掌心短暂停留,温度灼人。
“贾公,”他转向病榻,“盐帮的人很快会到。我和叶红先带孩子们离开。”
老人微微点头,突然抓住叶红的手:“丫头...你父亲...没看错人...”他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熄灭了。
叶红愣在原地,直到沈秋将白布盖过老人的脸。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看着沈秋熟练地检查药柜、收拾文书,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历过无数次——收尸、善后、继续前行。
“地窖入口在厨房。”沈秋头也不回地说,“去准备些干粮和水,要够三百人份。”
叶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
她转身走向厨房时,听见沈秋在身后轻声说:“把簪子浸在水里,每人喝一口。”
她摸了摸发间的铁桦木簪,突然明白了其中玄机——这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沈秋精心准备的防瘟器具。
三年来,他送她的每件朴素礼物,或许都有她不知道的用途。
厨房里,叶红找到几袋米面和腌菜。
她正忙着打包,突然听见后门吱呀一声。
转头看去,陆明辉血淋淋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红姐...”他气若游丝地伸出手,“救救我...我中毒了...”
叶红看着这个曾让她背叛婚姻的年轻人,发现心中竟再无波澜。
她平静地拿起菜刀,指向后门:“滚。”
陆明辉的表情瞬间扭曲:“贱人!你以为沈秋真爱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叶青天的恩!”一口黑血从他嘴里涌出,“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盐帮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接着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叶红站在原地,手中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陆明辉最后的话像刀子般插进她心里——沈秋娶她,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叶红?”沈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见黑衣男子站在厨房门口,肩上伤口又渗出血来。
晨光中,他的轮廓如刀削斧刻,眼神却比昨夜在醉仙楼时柔和许多。
“地窖入口找到了。”他说,“孩子们该上路了。”
叶红点点头,突然撕下一截衣袖浸在水缸里,然后系在脸上当口罩。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沈秋给她的那块药帕,想起他教她的一切生存技巧。
三年来,她只顾着抱怨他的沉默寡言,却忽略了他用行动表达的关怀。
“走吧。”她提起一袋干粮,主动走向地窖入口。
沈秋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她撕破的华服袖子上。
那眼神让叶红心头一颤——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