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辛辣。“杜丽娘…真的会为了一场梦爱上一个人吗?”她突然问。刘陌晃着酒杯,目光深邃。“梦也好,现实也好,爱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他顿了顿,“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卖布的农家女。”晴子的手一抖,酒洒了几滴在桌上。她不敢抬头,怕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刘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说,我喜欢你,晴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喜欢。”晴子的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酒劲上涌,脸颊发烫,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说这不对,想说她已经嫁人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刘陌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晴子闭上了眼睛。他的吻带着酒香和烟草味,霸道而温柔。这个吻里包含了太多她从未体验过的东西——激情、危险、还有那种被渴望的感觉。当他们分开时,晴子的嘴唇微微发麻,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跟我走吧。”刘陌握住她的手,“离开这个地方,去看外面的世界。”晴子睁大眼睛。“去…去哪里?”“哪里都行。”刘陌的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我有钱,有剑,可以保护你。我们可以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外看大漠,不必困在这小小的曲州。”晴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只在戏文里听说过的景象。江南的烟雨,塞外的黄沙,还有无数她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但随即,张诚那张黝黑的脸浮现在眼前,让她打了个寒战。“我…我不能…”她艰难地说,“我已经…”“已经什么?嫁人了?”刘陌冷笑一声,“那个只知道种地的男人懂得欣赏你吗?他知道你有多特别吗?”晴子低下头。刘陌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是的,张诚从未觉得她特别,在他眼里,她大概和一头会干活的牲口没什么区别。“给我点时间…”她小声说。刘陌的表情柔和下来。“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我会等你。”回村的路上,晴子的脚步轻飘飘的,一半是因为酒,一半是因为那个吻。刘陌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像一首蛊惑人心的歌谣。江南的烟雨,塞外的黄沙,还有那种被珍视的感觉…这一切都近在咫尺,只要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村口的老槐树下,张诚正焦急地张望。看到晴子,他大步走过来,脸色阴沉。“怎么这么晚?”他厉声问,“锄头呢?”晴子这才想起忘记买锄头了。“我…我忘了…”“忘了?”张诚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我等着用吗?一下午的活都耽误了!”他一把抓住晴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时,张诚的鼻子抽动了两下。“酒气?”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喝酒了?”晴子慌乱地摇头,但酒气和香水味出卖了她。张诚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脸色更加阴沉。“这哪来的?”“我…我自己买的…”晴子结结巴巴地说。张诚一把扯下簪子,在月光下仔细查看。“放屁!”他怒吼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个?说!是哪个野男人送的?”晴子从没见过丈夫这样暴怒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没…没有…”张诚举起手,晴子本能地闭上眼睛。但预期的巴掌没有落下。她睁开眼,看见丈夫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痛苦。“滚回家去。”他最终只是低声说,转身大步走开了。晴子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银簪,发现上面已经多了一道裂痕。这道裂痕像极了她的心——美丽却已经破损,再也无法复原。那晚,张诚睡在了柴房。晴子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枕下的小包袱里,那半瓶香水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提醒着她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晴子想起了杜丽娘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不知道自己对刘陌的感情算不算爱情,但她知道,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种被珍视的温暖,是她从未在张诚身上体验过的。明天,刘陌会在集市等她。明天,她将做出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决定。晴子摸出那支有裂痕的银簪,在月光下细细端详。簪头的梅花依然精致美丽,就像她心中那个关于自由和爱情的梦,即使有裂痕,也依然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