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不去,你晚点去也没关系啊,自己身体难道不更重要,学校每天都有排课,你上了课,又要医院照顾病人,还要去兼职,这铁人也杠不住啊。”
许清聿置若罔闻,发烧而已,等会他去药店买个退烧药就好了,他起身:“没事,我从医院的回来的路上刚好可以去药店买个退烧药回来。”
“你...”江正皓失语,他知道许清聿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如今还躺在病床上,他这是又当哥又当爸的,所有重担都往他身上压。
许清聿起身,拿起桌上那把黑色的伞,一夜过去,上面的水汽已经风干,但余光中还是瞥见有一小块濡湿,他倾身从桌上抽了两张卫生纸,动作温柔的擦干,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伞身,他认真细致的将伞折叠好,随后放进抽屉里。
做完这些,他收拾好东西打算出门,临走前,许清聿看着江正皓,拜托他:“等会麻烦帮我把书带去教室。”
江正皓拗不过他,只能无奈道:“放心。”
许清聿:“谢谢。”
那天沈泠白只匆匆站在病房往里挑了几眼,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许清聿撞上,她去的匆忙,什么也没打探到。
趁着上午没课,沈泠白打算今天再去一趟。
她曲着手臂,怀里捧了束花又一次出现在病房外。
还是和上次一样,小姑娘一个人坐在病床,病房内其他两位病人,跟前无不围绕着一两家人。
沈泠白走过去,就看见小姑娘在画画,她眨了眨眼睛,轻声细语打了个招呼:“你好。”
听见声音,江悦转过头,视线向上,圆润的眼睛闪了闪,她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病房外和哥哥说话的女生,她礼貌的叫了声:“姐姐。”
沈泠白骤然被小女孩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忽然有种吃了糖的感觉,她眉眼弯起,将手里的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江悦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接着问起:“你是?”
沈泠白解释:“我是你哥哥的...”她顿了顿,接着道:“同学。”
虽然两人不在一个年级,也不在一个学院,更不在同一个班级,但好歹是一个学校。
四舍五入,入的多点,勉强算作同学。
沈泠白这么一想,笑了笑,顺势问道:“你是叫...江悦是么?”
“嗯。”江悦点点头。
“生姜的姜?”
江悦摇了摇头:“江河的江。”
沈泠白了然,但随即又不免疑惑道,许清聿的妹妹居然不是和他一个姓。
沈泠白自来熟的坐在了病房前的凳子上,眼睛四处看看:“哥哥今天怎么没来医院?”
江悦握着画板,如实回道:“哥哥忙。”
没想到江悦会这么说,沈泠白一愣,但仔细想想,许清聿平日里不仅要上课,晚上还得在酒吧兼职到十二点,确实忙。
她一手撑着面颊,趁着许清聿不在,有一搭没一大的和她聊天:“那你每天就一个人待在医院吗?”
江悦:“哥哥有空了就会过来,没空的话,有护工阿姨在这。”
沈泠白脸色一僵,支吾道:“护工...阿姨?”
那句你爸妈呢已到嘴边,却又硬生生被她咽下,涉及隐私,倘若不是对方主动开口说起,继续往下问便成了没边界感的冒犯。
沈泠白沉默了下,“那你一个人在这,无聊吗?”
江悦缓缓抬眼,指甲慢慢收紧,扣着画板的边沿。
她摇摇头,“我生病了,不能离开医院,”江悦抵着头,继续说:“哥哥忙,等我画完画,他就会来陪我了。”
听完她说的这段话,沈泠白眼眶有些酸,黑睫很轻地颤了下,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开口:“那姐姐每天来陪你好不好。”
江悦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沈泠白弯唇,“姐姐从不骗人。”
“那好...”呀
“沈泠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这次沈泠白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许清聿,她莫名打了个颤,不由腹诽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在,背,后,喊,人。
沈泠白转过头,挤出一抹微笑:“我在。”
她坐在凳子上,而他站着病床前,压迫感太强,许清聿盯着她看了会,“这次又是来看病?”
“不是。”沈泠白也不装了,直接表明:“我是来找江悦的。”
许清聿有些无奈,声音低哑的冲她说道:“你跟我出来。”
“噢。”沈泠白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安全通道的窗户前。
许清聿漆黑的眼底紧紧盯着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直接问道:“你来这干嘛?”
沈泠白:“我来探病呀。”
许清聿声音变硬,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探病?你和江悦很熟吗,还是说...我和你很熟?”
“现在是不熟,不过我多来几次不就熟了。”沈泠白负手立在他跟前,眉梢微挑,意有所指:“更何况你要是肯给机会,我们之间也不是不能更熟。”
垂落的手臂忍不住收紧,许清聿只觉得脑仁都有些泛疼,他咬牙,沉声:“沈泠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沈泠白仰起下巴,乌黑莹亮的眸子像是淬着细碎的光芒,水汪汪地看着人,唇瓣倏而扬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我想追你。”
“什么?”许清聿瞳仁一缩。
风从窗户缝隙灌进来,她脑后的发丝被风吹得的飘起,有几缕粘在了她的唇角。
许清聿那双向来冷寂的黑眸蓦地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垂着眼皮看着她:“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更不希望有人借着这个名头来打扰我的家人。”
沈泠白歪了歪头,毫不在意,“那你说晚了,我刚答应了你妹妹,每天都要来医院陪她,并且我说了我从不食言,你现在这样,是想让我当个言而无信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