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时,脖颈上缠绕着的那双手依旧不肯放开,他动作一顿,嗓音低低沉沉地叫她的名字:“沈泠白。”
他漆黑的眼底横现在她眼前,一张端正禁欲的俊脸映入沈泠白的瞳孔。她愣愣地嗯了一声,随后沉默地盯着他看,这张脸干干净净的,这样近的距离,甚至能毛孔都看不见,轮廓瘦削凌厉,五官周正凛然。说实话,沈泠白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
要说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非得追他,这张脸首当其中白在眼前。对上他点漆般的眼瞳,沈泠白听见他沉声,道了句:“松手。”电影里的那一幕始终盘旋在她脑海里,越是想要驱赶就越是赶不走,她后背有些凉,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又一次紧绷起来:“你能别走吗,我还是有点怕。”“你今晚能不能就睡这。"怕他不同意,沈泠白忙不迭说道:“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怕。"她扭头看了一眼身下的床,补充道:“这床很宽的,两米多,我把那个玩偶放在中间,刚好就当楚河汉界了,我们一人睡一边好不。”少女颀长的睫毛扑簌闪烁,声线轻柔,像是生怕他会拒绝,颈后的一双手死死抱着。
许清聿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这样的距离太近,近到她甚至能看清她睫毛的根部,就当然也能看清她眼里未散的恐惧。他知道,虽然大多时候她总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张口编出一句谎言,但从被吓到的那一秒开始,她没装,是真的怕。沈泠白最怵许清聿不说话的样子,那意味着一种沉默的拒绝。她真的要哭了,一时间所有委屈都涌了上来。从在禾木受伤,韧带断裂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脚肿成一个大馒头,前前后后这么多天她都没哭,每天上药也都忍着疼,一个人在家时无聊的要死也娃了过来,太多的情绪积攒在心底,又混杂着这抹切切实实的害怕,她突然就有些绷不住了。
眼角有泪滑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悄然松开了他,脸偏过去,不再看他:"算了,当我没说。”
没料到她会哭,许清聿愣了一秒,眼底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仍旧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指腹覆上她眼角,轻轻拭去那抹泪痕,“没不答应,别哭。说这话时,他不自觉的将声音放轻了些,恍惚中让人听出了像是在温柔安抚的意味。
沈泠白陡然回过头,因为哭过,她眼尾一片潮红,鼻尖也红红的,是另一种脆弱破碎的美,灯光下,她一头乌黑的卷发随意的四散开来,睁着一双被水浸润的眼睛,错愕的问道:“你说真的。”
声线低哑,染上一丝哭腔。
许清聿点了点头,“嗯,我在这陪你。”
沈泠白:“你不会大晚上趁我睡着就跑到外面去睡吧。”许清….”
她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许清聿无奈地看着她,“不会。”“哦。“沈泠白恹恹地回过神,最后冷不丁的打了个嗝。许清聿怔了会,随后反应过来:“我去给你端水。”“好。”
没一会,许清聿端着杯子回到房间,沈泠白双手撑着床垫慢悠悠坐起来,面对他伸手递过来的杯子,她没有一点要伸手的意思,就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许清聿沉默着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沈泠白微张着嘴,唇贴上玻璃杯的边沿,仰着头小口小口的咽下。
最后有一滴从她嘴角溢出,沿着她的下颌,落在他握着杯子的虎口。拇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下,分明只是一杯温度时宜的凉水,但不知为何,落在皮肤上竞然会有灼热的烫感。
窗外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静谧的房间内一时半会静若针闻。黑暗中,许清聿闭着眼,身体僵硬地陷在身下柔软的床垫上,房间是她的,本就带着独特的少女气息,如今和她一块躺在一块,他像是被包裹在这个气息中,一呼一吸间全是她身上沁人的澄黄香。搅得人有些难以入眠。
许清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半夜三更,他被热醒了,同时还伴随着一股缠绕的压迫感,半梦半醒间,他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沈泠白早已越过了′边界',手脚并用地抱着他,将他当成了抱枕。少女清浅的呼吸声落在耳畔,热气萦绕。
她完全打破了睡前自己说的′楚河汉界’进攻到他的地界。许清聿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