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乱了规矩了。”
皇后笑而不语,耐心地听着下面嫔妃的控诉,目光落向后位坐着的明裳,旁人心急如焚,她却是不紧不慢,只饮着案上茶水。有人注意到皇后的眼光,以帕子掩住唇角,朝下首的女子看去,轻轻一笑,仿似可惜,“宓常在那夜侍寝,逢杨嫔诊出有孕,宓常在为何不跟随圣驾一同去看望杨嫔?听闻当初杨嫔生辰,赶上宓常在身子不适,杨嫔可是亲自遣人去顺湘苑关切宓常在的身子呢!”
眼下这后宫里,杨嫔与宓常在得宠,前朝杨家的势力非虞家可比,显而易见,杨嫔在后宫里的地位自然也要比宓常在高上一头。明裳挑了挑眉,这几日后宫问安都是围着杨嫔说话,话里话外都要扯上自己,明裳虽习以为常,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她蹙起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各位姐姐说的是。"便再也无话。姜贵人扫了眼两人,借着饮茶的动作,轻笑地勾了勾唇。殿内的话音儿刚落下,坠着的翡翠珠帘相互碰撞,清脆作响,众嫔妃都狐疑地向外瞧去,只见杨嫔着一袭碧水青烟罗裳,腕间的血玉手钏衬得肌肤夺目雪白,霞明玉映,杨嫔挑起眼,大抵是修养得好,眉眼间留有一丝如月的清辉,她一手由宫人扶着,一手抚着小腹,蹲身做礼,“嫔妾请皇后娘娘安。”殿内的嫔妃面露惊诧,今儿杨嫔不是借由身子不适,告了假,怎的这时候又来了坤宁宫。
杨嫔仿似没看到六宫嫔妃狐疑诧异的眼神,也未等皇后准允起身,扶着宫人的手慢慢直起了身子,“嫔妾本是身子不适,又想到数日未到娘娘宫中问安,不合规矩,才这时候过来,请娘娘恕罪。”杨嫔口中请皇后恕罪,可姿态放足了傲色,皇后宽和柔笑,“你怀着皇嗣,理应以身子为重。”
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杨嫔不过是借着母家,才有今日地位,有什么好得意的。花无百日红,待风光过去,才是她该哭的时候。这日因杨嫔姗姗来迟,坤宁宫问安草草散去。杨嫔上了仪仗,方起轿撵,余光瞥到一抹人影,她抬了抬手,云秀会意,让宫人停轿。
杨嫔将前面的人叫住,“张美人。”
张美人背着身子,脚步稍有一顿,继而转过脸,低眉垂眼地福身做礼,“见过杨嫔。”
前朝盘根错节,利益相连,自会牵扯到后宫,张家与杨家在先帝时就是政敌,张家早先支持的非当今圣上,也曾荣耀一时,与杨家抗衡,可惜站错了队,再翻不起身。
杨嫔懒洋洋地靠着倚仗里的软垫,眉眼不屑,“本宫有了身子,还未得张美人一句道贺。”
张美人站在宫道一侧,背后是暗红纵深的宫墙,她敛着眸子,遂了杨嫔的刁难,“嫔妾恭贺杨嫔娘娘,喜得身孕,愿娘娘顺遂福安。”杨嫔不紧不慢地嗤了声,吩咐起驾,临行前,似是方才想到什么,轻巧道:“你父亲挂闲已久,本宫心善,特请了父亲为你父调职松山县令,张美人就不必再谢本宫了。”
“松山之地苦寒,张美人可要记得提醒你父亲,自求多福。”杨嫔勾了下唇角,随着仪仗起行,慢悠悠地抬手抚了抚小腹。原地,水琳心疼地扶住主子,张美人摇了摇头,眼底冷意渐生。杨家与张家的恩怨非一朝一夕,杨嫔自入宫借着各种由头刁难于她,她习以为常,只是杨家太过狂妄,得意忘形,迟早要自食其果。张美人又想起如今能与杨嫔平分圣宠的宓常在,眼眸微凝,她便静静等着杨家败落。杨嫔虽生性傲慢,却有些聪慧,今日能到坤宁宫请安,可见察觉到那位对杨嫔的做法已有不喜,明裳从坤宁宫出来,便赶在今日跑一趟乾坤宫。此时皇上还未下朝回来,德喜见是宓常在,没敢怠慢,将人请进了殿。半个时辰后,李怀修下了早朝,金銮御辇停到乾坤宫,德喜上前迎驾,“奴才请皇上安。
伺候的宫人打开殿门,李怀修边走边听德喜禀事,听到那女子来了乾坤宫,脚步顿了一瞬,李怀修进了殿门,全福海刚要跟进去伺候,蓦地听皇上撂了一句话,“你不必跟着。”
全福海懵了下,才反应过来,里面有宓常在,哪还用得着他进去碍手碍脚,他偷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轻手轻脚地掩好殿门。内殿里,明裳等得昏昏欲睡,月香守着主子,瞧见皇上进来,眼眸瞪大,正要把主子叫醒,见皇上睇过眼色,瞬间噤声,不敢再说话,她瞧瞧睡得正香的主子,又看看皇上,一咬牙,福了身子悄悄退出了内殿。今日朝中无事,李怀修摘了冠冕放到嵌金圆台上,指腹解下龙袍对襟的衣扣,回眼间,那女子侧过了身子,正对着他,脸蛋托在手心,卷翘的长睫遮盖住眼珠,光下,肌肤白如玉瓷。
李怀修解下两粒扣子,没再动作,抬步走到那女子跟前,不知昨夜做了什么,白日竞到他这睡得这般香。
他伸出手,手背贴着那张滑腻的脸蛋,轻碰了两下,不想,那女子却自觉贴近了几分,唇弯弯的,格外乖巧,甜甜道:“阿娘……”李怀修僵了下,脸色陡然变黑,倏地放下手紧紧压了压扳指,憋着一口闷气吐不出来。
合着夜里她往自己怀里拱,都是把他当娘了?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般胆大包天,偏生这女子是在梦中,他总不能现在把人叫起来打一顿。
这时候,明裳终于觉出不对劲,她揉揉眼,睁开惺忪的眸子,便看见了脸色甚是不好的男人。明裳只当是朝中的事,没有多想,她眼珠亮起,坐直身子,“皇上回来,怎么不叫醒嫔妾?”
那女子软乎乎地看着他,眸子璀璨如星,压根不知道自己方才喊了他什么,李怀修憋闷着,冷冷噎她:“倒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不早早候着,还等着朕来叫你?”
明裳察觉出男人周身的寒气,缩缩脖子,自觉理亏,心虚地下了窄榻,见那一身明黄的朝服还未换下,终于知道体贴温顺,乖巧地伸出小手为男人解衣扣,脸蛋仰着,小嘴还在讨巧卖乖地求饶,“嫔妾知道错了,皇上别凶嫔妾了。”刚睡醒的女子犹如初开了苞的花,娇媚得不像话。李怀修没忍着,一把搂住了明裳的腰身,桎梏的手臂犹如烙铁,“朕凶你?简直胡搅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