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笼子是破月打开的,防止有心人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找替罪羊,潘妤事先交代一声。
“是。”
破月领命之后,便去跟不同语言的乌月国贡女们交涉。
潘妤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另一队宫廷禁军:
“皇后娘娘,属下等奉太后旨意,请娘娘去长乐宫回话。”
“……”来了。
潘妤转身的同时,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摇摇欲坠般让笙歌扶着,她用坚强中带着柔弱的声音说:
“本宫受伤了,但太后传召,不敢不去,叫人抬一副轿辇来吧。”
负责传话的禁军互望两眼,往常后宫中有人受太后传召,几乎都是半押着去的,可这是皇后娘娘,她明显右肩受了伤,血都溢出衣袍了,脸色那么苍白,若在去长乐宫途中出事,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跟着掉脑袋吧。
算了,反正太后也没说让他们怎么把皇后带去长乐宫,准备一副轿辇而已,不算什么难事。
“是,请娘娘稍等片刻。”
禁军们立刻去内务府抬轿子,来回速度再快,也得耽搁小半个时辰,等待期间,潘妤整个人都靠在笙歌身上,弱不经风的模样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她这样,仿佛跟刚才下令救人、痛骂和安公主的不是一个人。
此时破月已经把受伤的贡女们都聚集在一起,向潘妤行礼后,便带着她们去往长秋宫,正好跟内务府火速抬来的轿辇擦身而过,走在贡女们最后的那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潘妤虚弱的爬上轿辇……
**
潘妤利用轿辇拖延了一些时间,本来是想多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做一个后续闹事的计划。
没想到轿辇被抬入长乐宫时,除了太后、皇帝、和安公主之外,她还看到了三个意料之外的人。
摄政王虞千秋,潘远山潘相国,还有一个就是今早派人去给她传话,让她去储秀宫救人的国师霁尘。
太后为了给她定罪也太下血本了,居然请来这么些大佛坐镇。
潘妤借着咳嗽眼波流转,将腹中做了一路的计划全盘推翻,果断决定改用另一种方式,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太后高坐凤椅,已然梳洗一新的和安公主立于其后,皇帝楚子玢坐在一旁,国师霁尘立于其后,虞千秋与潘远山则对面坐于左右下首。
潘妤推辞了笙歌的搀扶,强打起精神,端庄步入殿中。
她身着带血衣袍,头颅却不见低垂,行走有度,神情端肃,但其脆弱苍白的脸色与微微颤抖的身形却骗不了人,明显是受伤强撑的状态,但就是这样的反差,却意外彰显出潘妤身为名门闺秀的不屈风骨。
“儿臣见过太后;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王爷;见过……父亲。”
潘妤不卑不亢一一作礼,逆境中完美无瑕的仪态,让她看起来仿若一朵在寒冬中傲雪凌霜、品格高洁的白梅。
潘远山暗自点了点头,不管今日事究竟如何,至少他的女儿在人前未曾失了潘氏的气节。
“皇后娘娘客气了,请坐吧。”
说话的是虞千秋,刚才太后命人前往勤政殿,说潘氏女在宫中纵狗行凶,犯下了绝不容恕的罪行,要他即刻前往长乐宫主持公道。
不巧的是,今日勤政殿议事的还有潘远山,他听太后几乎要把潘氏女说成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势必要跟来一看究竟的。
虞千秋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边安慰潘远山,一边暗骂太后不懂事。
真是太没有分寸了,后宫的事情,居然要他这个异姓王入宫来处置,是生怕史官不写他只手遮天祸乱朝纲吗?还把人家亲爹给招来了,这要是最终不能妥善处置,只怕最后要得罪潘氏了。
潘妤对虞千秋颔首致谢后,默默坐在了潘远山的下首。
潘远山见她右肩透着血色,问:“受伤了?”
潘妤瑟瑟一颤,只低头轻语:“谢父亲关心,一点小伤,无碍的。”
潘远山见她弱质芊芊,神色凄凄,也不忍责怪。
他这个女儿自小养在汝阳老宅,性子温顺至极,无大才,但也算知书达理,如今又为了家族入了这虎狼窝,真是难为她了。
“潘相先别急着心疼女儿,哀家今日倒要请教请教潘相,究竟是如何教养的女儿,竟纵得她目无尊长,倨傲不恭,横行无忌。”
太后今日下定了决心要定潘氏女的罪,才能消她被恶犬惊扰之怒。
潘远山鼻眼观心,仿若入定,丝毫不给太后面子。
倒是虞千秋从旁打起了圆场:“太后言重了,潘氏门风清正,如何会教出不善之女。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本王猜想其中必是误会一场。”
虞千秋的态度让太后十分恼火,暗自埋怨兄长竟在外人面前长他人志气,回头对和安公主使了个眼色,和安公主便立刻会意上前叙述今日之事。
当然,她在储秀宫草菅人命这些只是一笔带过,着重渲染潘妤开笼放狗的举措,还有造成的恶劣影响。
潘远山不动声色的问:
“娘娘,可有此事?”一副只要潘妤摇头,他就为她做主的语调。
潘妤却迟疑着点了点头,潘远山眉峰微蹙,紧接着潘妤诉说缘由:
“和安公主将乌月国敬献来的贡女与十几头恶犬一同关在笼中,我不忍见她们死于眼前,便命人开笼救人。”
“哼,那些低贱之人,本公主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倒是皇后娘娘你,开笼放狗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不仅如此,你还害得母后为恶犬惊扰,此乃大不敬,你可有话说?”
和安公主已经压抑了很久的怒火,此刻终于能宣泄出来。
也怪潘氏女命中该绝,竟让一头恶犬惊扰到了母后,若非如此,她想说服母后治潘氏女的罪,只怕还要多费很多口舌才行。
如此倒是省了她的功夫。和安公主得意暗想。
潘妤没有反驳,而是选择起身对潘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