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远,上初中之前,每个周末周景仪都会和谢津渡挤在一起玩儿,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他家的鱼缸里养着她喜欢的斗鱼;他家的露台上种着她喜欢的风铃草;他家的书柜里藏着她不敢带去学校的小说;他家的抽屉里塞满了她玩腻了的手办;就连他的床头柜里也堆满了她喜欢的零食饮料。
可是,从某个周末开始,她忽然不来了。
她说在学网球,还说谁谁打球的样子很帅,像漫画里的人。
他见过那个男生几回,是挺帅,而且是她会喜欢的那种帅。
周景仪不来和他玩,却总在和那个男生打球,这让他产生了恐慌。
她可能再也不来了……
他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那天下午,他去体育馆找到了那个男生,并在男生喝水的杯子里放了蝌蚪。
之后,他打电话给景仪说有事在体育馆碰面。
男生打球渴了,到场边喝水。
他从暗处走来说,阴恻恻提醒:“杯子里有蝌蚪哦。”
男生往杯子看了一眼,差点吐了。
“你脑子有病吧?”那人一把扯过谢津渡的衣领。
谢津渡扬了扬眉毛,继续挑衅:“你打球时软绵绵的,跟蝌蚪似的,手臂肌肉没发育完全,腿更是短的像柴犬。”
男生照着他脸颊就是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倒地后谢津渡不再还手。
所以,周景仪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单方面挨揍的情景。
那时候,她也有像今天一样给他擦药,棉签沾两下药,气鼓鼓地骂两句网球男,再轻轻摁在他脸颊的伤口处。
就算他说不痛,她也会往伤口上吹气,潮润润、甜腻腻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反复回味。
周景仪讲完往事,抬腕看了下时间。
“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衬衫。”他说。
她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从他那儿抢来的衬衫,忙拎着衣服去卫生间换。
再出来,她将那件衬衣还给他。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感觉大相径庭。
她穿过的衬衣,带着皮肤上残存的温度和香气。当它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时,有种肌肤相亲的暧昧感,就好像他们刚刚一起做了什么很亲密的事。
好喜欢……
谢津渡整理好外套,站起来。周景仪绕过他,打电话叫司机。
号码还没拨出去——
他忽然伸手到她耳侧,将手机拿走了。
“等等。”他说,“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愣怔地望着他。
谢津渡喉结滚了滚,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语言:“下午在金融城的时候……你好像说过,只要我能猜到你在哪里,就会亲我一下。”
这家伙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周景仪正想说那是玩笑,却见他满脸期待地看向自己——
“那……那现在可以亲了吗?”
周景仪捏住手指,心里有点乱。
谢津渡见她似乎不愿意,摸了摸后脖颈,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在想……你是不是忘了?”
她当然没忘,她记得一清二楚。
谢津渡皱皱眉,说:“你要是想赖账,我也可以理解,毕竟……”
“胡说,谁要赖账了啊?”周景仪打断他。
她向来一诺千金,从不骗人。
不就是亲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
小时候她都亲腻了,也没啥稀奇的。
“你过来点。”她命令。
谢津渡往前跨了小半步,侵占到她的安全距离里。
周景仪明显感觉头顶的光暗了一瞬,他个子真高。
“低头。”她继续指挥。
谢津渡乖顺地将脸送到了她面前。
周景仪的表情僵了一瞬,距离好近,他的呼吸喷洒到了皮肤上,又热又痒。
宜速战速决!
她嘴唇凑过来,在他脸颊上飞快啄了一口。
“啵——”
是气泡冲破玻璃瓶的声音,是冰雪融化的声音,是在地下闷了一冬的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
他呆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睫毛颤了颤,如同被春风拂动下的柳叶。
“亲完啦。”周景仪松了松肩膀,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个吻,“走吧,送你回……”
谢津渡忽然握住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摁压在她颈部动脉上,使得她无法低头。
他一点点靠近,鼻尖贴上她的鼻尖,轻轻蹭动,唇瓣近在咫尺,温温热热。
想亲他,好想亲他……
她闭上眼睛,仰起下巴,大胆迎上去——
谢津渡却在那一刻松开了她。
没有亲到!
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咬钩的鱼断线跑掉的无力感。
“只能亲一下。”他笑着把手收进口袋,“再亲就是你承认喜欢我。”
还挺狡猾!
恰在此时,手机进了通电话。
周景仪刨了刨头发,拿上手机去了南侧的露台。
来电人是她亲哥周迟喻。
“我听妈说你去伦敦了?”
“来处理点儿事情。”她说。
“见到谢津渡了?”
“见了啊。”不仅见了,刚刚还亲了。
“你离那姓谢的远一点,别着了他的道,那家伙看着就一肚子坏水,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点帅哥认识。”
“周迟喻,”周景仪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是在学妈变相催婚吧?”
“催什么婚,我哪有那闲功夫。你哥我是怕你禁不住谢津渡的诱惑,弄点帅哥给你洗洗眼睛,省得你一叶障目。”
“你不一叶障目,你现在人在哪儿?”
“怎么还扯上我了?”
“不说我也知道。”季云珂不在北城后,周迟喻每年生日都在美国过。
“说正事,明天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周迟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