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席,若不是太后与官家时常去请,她怕是都记不得宫内还有这位太妃。“玉容。”
玉容正在心里蛐蛐,忽听到自己的名字,赶忙放下筷子恭敬望向太后。太后瞧着她右腮微微鼓起,显然是刚放入口中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眼角细纹加深,笑道:“还得是小玉容给哀家面子,瞧着她用饭总能多吃上几口,你母妃近来身子如何?”
玉容连忙吞下口中食物,“母妃已好上许多。”十几年前玉容生母姚昭仪小产留下病根,见不得风又受不得凉,只有在春夏之际能好上些。
太后颔首,扫了眼阶下端坐着的秦淑妃,才看向身旁人,“你也多去她宫中坐坐。”
官家应允,太后又说了几句旁的事情。
基本只有太后在说,官家与皇后偶尔会应和几句,太后叹了口气,放下象牙箸,不免想起还被官家禁足的嘉贵妃,她虽然说话并不算中听,但胜在话多,若是她在,定也不会这般沉闷。
王家出事,嘉贵妃求到官家,不知说了什么将官家惹恼,被禁足在自己宫内,因着此事,今日康王也拘着没说几句话。康王近来不大好过,王弘冠是王家嫡长孙,被害后凶手也已自裁,外祖父在大理寺碰壁又被官家叫进宫中训斥,王家医馆中最赚银钱的定喘丸被官家划入惠民医局,几番打击下痛伤憋闷病倒。
时至今日,康王仍旧不能理解,死得只是一名胆大包天女扮男装的戏子,为何父皇会如此不给外祖父留情面,他抬眼暗暗看向太子与秦淑妃,免不得猜想其中是否有他二人手笔。
秦淑妃向来与他母妃不和,而太子与他也没有兄友弟恭的情分,只是今日太子倒是有些怪,不仅没怎么开过口,还时不时露出出神的模样。宫中这些宴会,玉容向来是不说话只吃,很快就吃饱放下筷子,坐等这场令人胃疼的宴席结束。
谁知一直少言的官家突然挑起话题,“听说这次平阳山庄出事,除了大理寺官员,清平伯府也有不小的功劳,玉容是吗?”这还是宴席上官家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嗓音沙哑低沉,还带了些撕裂感。平阳长公主的楔饮宴宫内只有玉容去了,所以也只有她能回答。玉容舔了下唇,不知父皇是何意,踌躇点头。太后端起青瓷盏浅抿一口,面上笑意淡了几分。秦淑妃来了兴致,“臣妾也听闻了些,不过是听说元家姐妹拉着司家姐妹比试竟败了。”
官家扬眉,大理寺递上的文书只说了案情,他看向玉容:“还有此事?”玉容掩在长案下的手动了动,脸上笑得甜美,“司家三娘的红缨枪舞得极好,儿臣瞧着特别喜欢。”
“红缨枪……“官家沉吟片刻,转而看向太后,“朕记得老伯爷也是擅红缨枪,不知是否有几分老伯爷的风采。”
太后唇角动了动,似是回想起什么,缓缓勾起一抹淡笑,“嗯,他是喜用长枪。”
秦淑妃托腮望向玉容,“那司家二娘呢?听闻她可是将元家姐妹伤得很重。”
玉容没法子,只能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元家姐妹是过分了。“秦淑妃感叹:“兵器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司二娘子用匕首对长枪,倒是极为自信。”玉容憨憨笑了笑,“是吗?儿臣不懂这些。”众人被玉容的笑容感染,都含笑看着她,太后目光也变得柔和,平阳虽回两孩子都不愿,但她觉得只是都未曾开窍。“玉容,五日后你平阳姑姑进宫,你也来哀家这陪着吧。”玉容笑脸顿时微僵,又来了……
“祖母行行好,别与端华抢妹妹。”
玉容抬头望向说话之人,面露惊讶。
端华起身,“我前日刚约了妹妹五日后到母后宫中赏花,我在宫外寻到一株极为好看的花草,匠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养护,妹妹对花草向来有心得,便寻了妹妹帮忙。”
玉容眨了眨眼,连忙点头,语气略不好意思说道:“啊对!祖母,我已经应了姐姐………
“你们姐妹俩也是难得玩在一处,既如此,那便不与你抢玉容了。”宴席散了,玉容落在端华身后,时不时瞄一眼前方仪止端庄,步履不急不缓的人。
太后说得没错,她与端华极少玩在一处,玉容虽说幼年也并不是小孩子心智,可她还是觉得端华太沉闷无趣。
后来年纪大些,皇后生养的端华与她的处境又是很长的沟壑。坦白讲,玉容其实很嫉妒端华,嫉妒她总是风轻云淡的态度,嫉妒她有皇后悉心护着,可以不用成婚就能有自己的公主府。嫉妒她可以与太子一同被官家抱在膝头教导,官家也会将玉容抱在膝头说话,但玉容知道,说话与教导是不一样的。
以端华的聪慧,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想法,但这次她却帮了自己。玉容在后方踯躅半天,最后心一横小跑了两步追上前面的人,小声说了句′谢谢′就快步跑开。
皇后瞧着玉容跑得飞快的身影,摇头失笑,“这孩子。”她搭着宫女的手询问端华,“东宫那个女子怎么回事?”端华身姿清丽,依旧是那副不急不徐的模样,“皇嫂寻母后了?”“没,只是太子今日瞧着似有心事。”
端华压住被风吹起的披帛,淡淡道:“母后无需担忧,东宫的事皇兄与皇嫂自己会处理好的。”
端午过后的日头已带了夏的热意,司凡斜倚在湘妃竹躺椅上,手里的话本正盖在脸前。
石榴树的枝叶形成天然凉棚,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她月白纱裙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忽有颗青石榴从枝头坠下,"咚"一声砸在落叶上,将正在小憩的司凡惊醒,话本也随着滑落。
司凡睁开睡得有些迷蒙的双眼,没有起身也没有捡话本,而是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石榴树,喃喃道:“他到底在不高兴什…”坐在石桌旁绣帕子的云苓疑惑抬头:“嗯?娘子在说什么?”司凡重新闭上眼,“没什么。”
云苓又低头继续给司凡绣帕子,无声叹口气,前些日子她家娘子整日往外跑,近些天变成了夫人整日往外跑。
本来今日叶惠英是不打算出门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