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姑娘常站在窗边看呢,就盼着楼外有您的马车。”
二老爷心里的气立马顺了不少:“行了,你守着吧。”相宁早从窗边看见他过来了,这会儿正研了墨,像模像样地画起来。不一会儿便传来门开的声音,还有一道脚步声,一双文人的手从她身后探过来,拿了桌案上的宣纸:“你在画什么?”
相宁'啊′了一声,眼睛睁大了,似乎很惊喜。却一边克制着,小声道:“是昙花。”
“怎么画这个?“赵攸筠皱了皱眉。
相宁思衬着道:“昙花高洁,月下仙子,不染尘气。不好吗?"她想着,林氏母家经商,自己也有产业,满身的铜臭,二老爷应该不喜欢。而她就像这昙花儿,洁净无尘。这样才能讨他欢心。谁知赵攸筠却皱起了眉,摇摇头:“这花儿是漂亮,只是寓意不好,一年只开四次,每次只有两个时辰。“赵家是不允许种这种花的,他父亲不喜欢。仙不仙子的倒是其次。
相宁猜错了他的意思,心里咯噔一跳,才晃过神来,从他手中那回了那张画:“那我以后不画了,您别不高兴。”
他叹了口气。
“无事,你若喜欢也无妨。”
坐了一会儿,他便开始教相宁写起字来。写到′江流有声'四个字的时候,忽而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您怎么了?“相宁抬头。
赵攸筠道:“想起了我那女儿她第一日练字的时候,连横竖都写不好,我就教了她写这四个字。一晃眼都这么大了,也要出嫁了。“还学会了跟他顶嘴,管起他的事来了。
相宁知道他有两个女儿:“您说的是哪位小姐?”最好不要是六小姐。若是二老爷跟她还有几分父女情,她要把她拉下来就更难了。
“是我的小女儿。“说罢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说她了,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相宁松了口气。她正想着要如何同他说这件事,后来想想,这件事由她捅出来风险极大,赵家怎么可能任由她把这样的丑事传出去。最好是让明湘小姐知道。
明湘小姐向来不喜欢她妹妹。若是能由她出面,才是最好的。她在走神,赵攸筠也心神不宁。他在想为何林娉开始给他纳妾,他要抬相宁也不管,甚至开始让书房的丫头进屋伺候。就连枫露茶也再没沏过了。王夫人却是正在发愁儿子在赵家惹出来的事。王颂麒正在厅中微微低着头,任由他母亲训斥。厅内的丫头都被赶了出去。“我教养你到现在,究竟是有没有教过你与姑娘往来要注意分寸,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拉拉扯扯的事情来呢?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母亲!"王颂麒也实在憋得慌,他哪里知道见的是五姑娘。他分明是听送茶的丫头说看见六小姐往垂花门那边去,他才趁着宾客离席,去内院接他母亲。谁知碰见了五姑娘。
“母亲,我真的要娶她吗?"他急急地问道。王夫人瞪他:“那你想如何?去寿宴的人家非富即贵,传都传开了,你若不娶,不光是我们家的脸面无光,赵家面上也不好看。”“可是!"他握紧了手,却是不再敢说了。他要怎么说呢?说他给五小姐送玉石,就是知道她的性子,她会去向六小姐炫耀。他想以此来试探六小姐,究竟对他有没有一点情意。可是他又喜欢五姑娘的主动热情。
是他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这些都是很不堪的东西,要他如何跟母亲说呢!“听凭母亲做主罢。"他不再纠结了。
天方才大亮,他便吩咐侍从套马回书院。侍从问这分明是月休的日子,为何不多待两日就走了。
王颂麒面色不太好看:“要你去就去,这么多话?”侍从飞快地走了。只是没想到转身就遇到了人。绣兰花儿的圆领袍子,一身清雅干净,利落地束了腰,面色淡淡地打量着他。侍从立马俯身喊了声:“五爷。”
王嗣年没管他,只看向颂麒,淡淡地道了声:“怎么去了一趟寿宴,回来脾气这么大。往日我教你修身养性,平心静气,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教导他这么多年,未曾想竞然从未发现他的性子在不知不觉中走歪了。王颂麒立马低下了头:“叔父。”
“我让人去书院给你告假,你这些日子不要去了,去了也无用。“王嗣年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侍从往书院去一趟,而后便匆匆去了刑部。白日里内阁与六部一直在商讨讨伐叛王事宜,皇帝也燥郁,甚至将御案上的砚台都砸碎了,犯了头疼的病。圣上走后,留元辅大人主持朝会,六部官员也都留在那里。
等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王嗣年忽而想起赵家那个小姑娘托付他的事,便喊了郎中令程何过来:“你去一趟钦天监,找监正樊大人,就说是我相托,请他测算一下近来的天气。”
“好好的,看天气做什么?"程何疑惑。
王嗣年道:“辽东战事未平,气象影响粮草车马行运,自然要注意。”“可是这些年的六月都十分旱热,今年也如往年一样,大体是不会有雨的。"程何觉着无需如此麻烦。
王嗣年内心隐隐也觉着是那个姑娘多虑了。可是到底受人相托,他既然已经答应,就不能没有信用,看了一眼程何:“要你去便去,这么多话做什么。程何见他不耐烦,正要走,却见眼前的大人已经站起了身:“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下值罢。”
上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衙门门前。
监正答应他的请托后,终于才乘了马车回府。回府后身边的侍从告诉他:“赵大人已经掌控了军务衙门,蓟州的兵马也到了广宁,眼下正在盘查辽东的驿站、粮仓、渡口。李澧李总兵平叛之意不显,似乎有些作壁上观的意思。”“这么快?"王嗣年有些讶然。
到这样局势复杂的地方还能这么快掌控局面,他只觉他走得实在太快了。足够有手段,也足够有魄力。正如他自己说的,他需要这个机会,他已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年长一些,总该多几分经验,偶尔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怎么做会更好。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