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
沈厌脱完上衣,不同于薛岑大喇喇的扔到土堆里,而是慢条斯理一件件挂到手臂上,待露出整个上半身后,他抬头看了眼人群里的秦栀。秦栀呆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要继续痴迷的凝视还是故作羞赧的躲开,要在外人面前维持怎样的新妇形象,她思绪霎时混乱起来,只是看着那具白净的身体,脑子里涌动了些不该有的画面,原本单纯的赏心悦目也变了意味,仿佛掺杂了些莫名其妙令人发晕的东西。
是了,她曾一寸一寸被迫逡巡过,明烛摇曳,她看的清清楚楚。现下赤热高悬,这身体又变了模样,好像更紧实更充满蛊惑,秦栀凝神静气,尽量不叫人看出她吞咽口水的动作。
踌躇间,那赤条条的人便在万众瞩目下朝她走了过来。停在秦栀面前时,胸腹还因走路震颤起伏,没有多想,秦栀的视线黏在两人之间,连犹豫的机会都没给她,全凭本能。静默了,又沸腾了,人群不断传出倒吸气声,遮掩不住的惊呼,要把人埋起来似的。
“帮我拿一下。”
他神色淡淡,递出手时掀了掀眼皮。
无人知道,衣服交接的时候,藏在底下的那只手摩擦着她的掌心,又在她颤抖时倏地捏住她手指,一根根滑过,她又痒又疼,偏偏对上的眼神,又是那么沉稳安静。
秦栀要脸,故而没忍住,面颊全红了。
宝喜看着沈厌转身,看他一步步走上摔跤场,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当众脱掉衣服,所有幻想得到证实,不,不幻想的还要好,可惜沈厌不是她的。
宝喜眼眶酸胀,泪珠挤在角落,侧眸瞥了眼秦栀,她抱着衣服,眼睛还跟着沈厌,简直令人反感极了,宝信心有不甘的咬着唇,歪头,泪水扑簌簌湿了面颊。
摔跤场上,薛岑和沈厌当中隔着一丈远,彼此冷冷对视,活动开浑身上下的关节,场外传来擂鼓的响声,“咚咚咚.”最后一声锵然落地,两人同时暴喝,肩胛相抵,像两头争夺领地的野兽,地上的浮土被震荡起来,也将在场人的心紧紧攥了起来。秦栀觉得异常兴奋,很想叫好,但一想到自己只能给沈厌叫好,又赶忙压抑住自己,目光殷切的投到两人身上,还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沈厌比薛岑白,日头一晒,像快要融化的酪浆,每每挪动脚步,秦栀都能听到耳边偷偷咽口水的声音,她们想把沈厌吃掉,其实她也想,但她得端着。夜里再吃,她摁了摁怀里的画册,决定今晚一定得反客为主,将沈厌狠狠摁在床上,他怎么对她的,她要通通尝试回来,不,要加倍弄他。秦熙靠不住,关键时候还是得找母亲。
至于要不要看薛岑,秦栀短短犹豫了一瞬,然后就很自觉的瞟了过去,实在是他们两个摔成一团,不得不看,这一看不打紧,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沈厌抓住了薛岑的裤腰,只要不松开,可以顺势抱摔。薛岑这么不堪用?
秦栀大气不敢出,直到下一刻薛岑像泥鳅似的脱开束缚,三两步反绕到沈厌背后,两手锁住他咽喉。
动作连贯利落,合该是叫好的。
秦栀没叫,薛驰月拉着潘思敏大喊起来:“哥哥厉害!哥哥威武!锁住他,锁死他!”
秦栀觉得薛驰月是故意的,因为她是面朝自己喊的,这是在示威,在说秦栀的夫郎不如薛岑。
幼稚。
该给沈厌呐喊吗?秦栀想了想,还是决定矜持。摔不过薛岑又如何,沈厌还有一张俊脸,那脸可比薛岑更受追捧,场上大半数女娘视线就没离开他的脸,当然还有他出过汗后泛光的上半身,简直堪称鬼斧神工。
薛驰月怕是要被小娘子们叱骂。
思及此处,秦栀偷偷觑了眼,果然,宝喜正死死盯着薛驰月的后脊梁骨,她每喊一声,宝喜好似都要杀她一次,连潘思敏都觉出来了恐吓,偏薛驰月还在那儿得意的挥舞手臂,跳脚助兴,为了较劲越喊越大声。潘思敏咳了声,薛驰月根本意会不到,没法,众人投来的视线太过凌厉,潘思敏捏着衣袖垂首走开,回到宝喜公主身边。“表姐,你要想嫁给薛岑,也不必讨好这样一个蠢货吧。”潘思敏从未听宝喜这般尖酸刻薄过,她可爱温柔,善解人意,即便知道潘家送她进京是为了同薛家结亲,宝喜也未曾因此轻看过她,她甚至不曾刻意提及,但现在为了沈厌,她竞不顾姐妹亲情,在这么多人面前戳自己软肋,潘思敏舌尖抵着上颚,寄人篱下的悲凉感油然而生,她没有回应,也不能回应。姨母仍是皇后,仍有为她寻觅良人的能力,她不能为口舌之争葬送自己。风掠过演武场,两人紧绷的腰肌透过浮土映入眼帘,猛兽被逼到了绝路,只有殊死一战方能保全尊严,谁也不肯低头,擎着脖颈警觉地寻找彼此弱点,沈厌先是乜了眼薛岑的膝弯,而后旋身扫腿,薛岑眼疾手快连连后撤,快退出圈场时双手猛地抓住沈厌大臂。
合场惊呼,文弱磐石的下肢定住,额间青筋暴鼓,天旋地转间,沈厌被抓着抡起来甩了出去。
秦栀惊了,才三四年而已,薛岑身手竞好到这般地步,简直不能用孔武有力来形容,分明是可战群雄,强者无敌,她暗自感叹着,不忘快速打量了他上下紧绷,古铜色的坚实肌肉,真真充斥着压迫性的力量感。“薛少卿那手能劈开石头,真不敢想握住会是什么感觉,一定很.."“我要让我爹去提亲。”
“醒醒吧,提亲哪里轮得到你,人家抢手着呢…”潘思敏垂着的眼界微微颤动,从她的视线不偏不倚能看到秦栀,她也在看薛岑,但不是女娘对小郎君的喜爱,而是一种震惊到近乎崇拜的喜悦,虽然很短的一记眼神,秦栀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沈厌身上,但潘思敏都看到了。幸好,要紧的人不是对手。
薛岑在喝彩声中蹙紧了眉头,外人看不出门道,但他却一清二楚,在他扣住沈厌腰腹将其举起时,沈厌本有机会趁势还击,但他非但没有,反而鬼使神差卸了半分力道,两人视线相碰,他看到沈厌唇角不易察觉的轻笑。“咚”的一声,地上扬起呛人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