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 一边是国民多金影帝。 一边是欠揍的爱豆发小。 靠情分,邵珊珊勉为其难选择后者。 车外夜风簌簌呼啸,车内夜晚档电台刚刚开始,女主播的嗓音柔和,讲着近期锦安市袭来的寒潮。 跟着导航的机械音,邵珊珊拐出巷口,车灯长亮同时放缓了时速。 “人家陆影帝重拳出击都喊老婆了,反正这门亲事我答应了。”邵珊珊冷哼,红唇压低笑意,不达眼底,“喂,唐远,你答应吗?” “什么喊老婆?” 咬掉半截的墨鱼丸,差点卡到他喉咙,唐远反复拍胸膛,眉毛揉得都打结。 初庭急了:“没有的,那是工作。” “你还不知道吗?”邵珊珊嘴巴张大,用很夸张语气,“今天微博热搜,锁春雀剧组的采访,自己拿去看吧。” 这话音里的暗示,在座一二三,三个人,说打底只有邵珊珊和唐远听得明白。 最后唐远再度装聋子,喉结暗暗地滚动,没接邵珊珊的话把子。 他喜欢初庭,邵珊珊一直知道。 初庭高中时有一个没有结果的白月光初恋,他也知道。 这个看似闭环又微妙的关系里,他是局内人,却又有旁观者的清者自清,以一腔的缄默不语,维持着这岌岌可危的平衡。 生怕情难自动,逾矩半分而踩住那道红线,怕到最后,连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伸长胳膊摇落的车窗起层薄而冰冷的雾气,车驶过一道白亮路灯,错峰而过须臾,唐远抬指抹开,露出几根手指宽的清明。 恰巧倒映出初庭的轮廓。 只不过很快,冷热的交叠,那层模糊的雾气再次弥漫上来,她的侧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模糊。 唐远垂下眼皮,长睫微颤,眼眸里的神色便敛下来。 一连贯的动作熟练得可怕,可能因为他像上学那会儿坐公车,这个举动做了无数次。 初中部两个校区,离得不远,102号公交车连通着。 那个夏天南校区组织兴趣班,他学街舞,每次回家总能看见一个女生抱着写生画夹,艰难地挤上车,齐肩短发柔顺,几绺刘海因为出汗,黏在圆润的额头。 顺路,直接和他一起坐到终点站。 再后来他看见自己嘴欠的发小邵珊珊,挽着这个女生来给他家送冰镇西瓜。 小女生骄傲无比,自己朋友漂亮自己也开心。 邵珊珊昂首挺胸,扯着嗓子在他家楼底下喊:“唐狗——” “这是我好闺蜜庭庭,她家也住这儿,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好朋友啦!” 嚼烂口腔里的鱼丸,吞咽下肚,他才回神过来。 心里密密匝匝的一阵陈年旧痛。 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无数次一样。 可是失去的前提是得到,他分明从没得到过。 * 锦安市相比郦城这种古镇纵横的城区,更为繁华,大酒店自然更多。 唐远的经纪人在门口踱步,瞅准邵珊珊车牌飞奔而来。 寒暄几句,邵珊珊瞪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明晃晃把示意他快滚几个大字写脸上。 唐远艰难地从一大堆零食里钻出来,墨镜往上推到顶端,火速挥手就被经纪人喊走。 走出几步折回来。 他敲了敲副驾驶车窗。 半截车窗上沿露一双乌黑的眼眸,初庭眨眨眼:“?” 她只看见唐远笑出一个开朗无比的弧度,两排干净牙齿晃了晃。他矮下腰,冷笑哼完一声说道:“你别听邵珊珊胡说八道,你开心我就同意呗。” 停顿短暂两秒,他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还有邵珊珊啊,你也一样的。” “你们开心,小爷就开心,谁让咱们是好朋友。” 然后唐远说完最后一声再见,被经纪人拉走了。 一路上他和经纪人的骂骂咧咧的拉扯对话,声音渐行渐远,直到钻进酒店旋转门彻底听不见为止。 邵珊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接着规划路线送初庭。 夜不算深,许是夜市和年味加持,桐花巷连接的巷子口围着很多大妈大爷,跳广场舞,下棋的比比皆是。 一副热闹做派。 边上几个阿姨婶子抱着自家孙子,认出邵珊珊和初庭都惊喜,都问候家里人最近如何,过年了怎么没见家里长辈出来遛弯。 尤其是初爷爷,他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好人缘。 得知情况的邵珊珊不免落寞,跟初庭说今年过年如果飞不过去,就来她家过。 初庭笑笑,客套完就让邵珊珊走了,她当医生工作很忙,不好耽搁她太多休息时间。 她拎着两包零食和蔬菜,开门回到工作室。 洗手换鞋把东西安置好从厨房出来,她探身而望,发现后院客房窗帘紧拉,灯也熄灭了。 再挪开视线,桌子上是录音笔和合同,旁边压着便利贴。 吴奚写的今天来谈生意的事宜。 也是文创这类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