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今后……”
无诏不得入宫。
天子的命令不绝于耳,对方处在权力至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十二岁的少年抿唇握拳。
“那明天老地方见。”秦相思笑嘻嘻说着,她不能轻易出宫,自然是子义哥哥来找她。
“明天,不行?”少年的回答直截了当。
秦相思不明真相,还以为他临时有事,所以见不了她。
故而商议问:“那后天?”
少年沉默。
秦相思:“大后天?”
少年依然沉默。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呀?”秦相思撇撇嘴,焕彩明眸倏然暗淡下来,镀上一层乌云。
“对不起。”少年的眼底阴沉,低声溢出几个字。
女孩童颜尚未长开,五官已是出尘,圆溜溜的杏眼睁大了,懵懂无知。
“什……”字刚蹦出来,倏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圈住她,眼前黑暗皱降,再复清明之时,她已入他怀中。
收拾行李的宫人侍卫识趣地退在一边,垂首不语。
“思思,保重。”少年音声轻颤,不舍与无奈并存。
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情况:“子义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不会再进宫了。”少年言简意赅,在女孩的满脸震惊之下,松开了她,转身离去。
宫人侍卫又开始进进出出搬东西,直到最后一件行李搬上马车,时无度也走出了西配殿。
后知后觉的秦相思跌跌撞撞地跟上他。
“子义哥哥别走。”她从背后抱住他,花容染泪,眼眸红彤彤的,像个迷了路的小鹿,柔弱无依。
少年却下定了决心,无情地掰开她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向宫外走去。
不管背后的女孩如何呼唤。
“子义哥哥!”
秦相思眼睫挂满了泪,一路跟随马车来到宫门。
守卫很快放行,亦毫不留情地拦住了几步之遥的贵人。
“明月公主,请您回去。”
秦相思不依不饶,可尚是孩童的她焉能与人高马大的守卫抗衡?
何况没有人敢放她出宫。
九岁的秦相思止不住的哭泣,眼睁睁看着时无度的马车没入街道,直到消失都不曾回头。
“子义哥哥!”感觉被抛弃的女孩被守卫拦在宫墙之内,明眸里满是眼泪,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子义哥哥,别走。
“子义哥哥。”
晨光熹微,山洞里火光渐熄,余留一地的灰烬。
病中多梦的秦相思回忆往事,泪水自眼角滑落。
她啜泣着,呜咽着,双眸紧闭,脑袋不停晃动,眉头皱得厉害。
“相思!”一夜未睡的景衍面露急色,低声轻唤。
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依旧热得发烫。
秦相思病情未有好转,睡了一夜没有醒来。
她似乎是烧糊涂了,呓语不断。
景衍望了望洞外,时无度破晓时分便离开去寻草药,眼下一个时辰过去,人还没回来。
心里明白这是野外,杂草丛生,草药未必及时寻到,甚至景衍都不知道何为草药。
即便如此,他还是焦躁难安,不停地询问时无度为何还不回来。
相思都病得说胡话了!
景衍继续用湿布擦拭秦相思的面容,用处虽不大,但聊胜于无。
便在此时,昏迷不醒的秦相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景衍动心一念,“相,相思?”
尚在病中的人儿闻声,泪盈于睫。
“子义哥哥,别走。”她断断续续地哭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握紧了景衍,不肯松开。
嘴上却喊着别人。
景衍当然明白她在喊谁。
时无度,字子义。
他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相思。”景衍痛心疾首,略有不甘地唤她,企图分走她的思绪。
殊不知这呼唤进入梦乡,给予了九岁的秦相思错觉,以及莫大的勇气。
她抓住眼前的少年,怎么也不愿放手。
“子义哥哥,不要离开思思。我不要子义哥哥离开。”
一次次追寻梦中的少年,浑然不知梦外的现实里,她紧紧抓住的手的主人,并不属于时无度。
不知者无畏,再度进入梦境。
景衍以为,秦相思潜意识思念时无度,所以才不停地呼唤着子义哥哥。
可很快发现并非如此,与其说是思念,倒不如说回到了过去。
她在梦里。
景衍神色稍霁。
如果是梦里,那应该会有他的存在吧。
一如往昔,在西凌,生病的相思梦中呓语,会喊他的名字。
景衍这般希冀着,静静地陪在昏睡的秦相思身边。
“皇兄,让子义哥哥回来好不好?”
“皇祖母,子义哥哥为什么要离开皇宫,他讨厌我了是不是?”
“皇兄,求求你……”
“皇祖母,我想见子义哥哥……”
时无度离开后,秦相思哭了许久,告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
很快,她病了,不肯吃药,只知道哭。
祁帝亲自哄喂也没有用,终于,他松了口。
秦相思喜极而泣,乖乖地服了药。
“皇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