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觉得古怪,皱了皱鼻梁。
说到这里,燕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太无厘头,又摇摇头:“但您那时明明都昏睡过去了,是没意识的。”
“那新准什么时候去的国外?”
“三、四天前吧。“燕姐笑着说,“他说要出差,才离开这么几天,谁晓得您就突然醒了。”
陆清玉坐下来,撑着脸往嘴里放了一块糕点,随口一句:“怎么听上去,我很讨厌他似的。”
燕姐看到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主人,忙摆手,悻悻道:“怎么会呢,靳先生很担心您。”
陆清玉不置可否地抿抿唇。
应该担心的,他俩还是新婚夫妇呢。
吃过早饭没多久,靳准就因为要倒时差去睡觉了。本来还想问的事,也就这么拖了几个小时。
这会儿已经到下午。
她正起身想去看看他醒没有,一转身,就对上一道望着她良久的视线。男人长相英俊,下颌弧线英朗锐利。貌似不太爱笑,就算笑起来,瞳孔温度还是很冰冷,一双深邃漆眸像冷血动物的眼睛。不怒自威,也总给人一种恐惧感。
陆清玉忽略被紧盯着的不适,尽量如常地跟他打招呼:“醒了,你一-还困吗?”
靳准穿着居家的T恤休闲裤,黑发微凌,比穿着正装的模样更温驯不少。只是他眼睑下方的淡淡乌青依旧明显,看得出没睡好。见他没说话,跟有起床气似的。
陆清玉只好朝他走过去,谨慎地保留了点交际距离:“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时声音嘶哑:“因为我在生气。”她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为什……”
靳准往前一步,欠身和她对视:“梦到你,你害我做噩梦。”“梦里有我吗?"陆清玉没想太多,推测地问,“哦,是不是梦到我出车祸?“嗯。”
他黑睫轻颤,看起来有点悲伤。
陆清玉接收到男人无意流露的情绪,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可是又不是我想躺在病床上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车祸吧。”靳准沉默须臾,反问道:“你不是看了视频吗?”那位林助理确实给她发来了路况视频,没有完整版的。她只能看见自己那辆车忽然打了往左的方向盘,直直顶住快要倒下来的油罐车。如果把车往右开的话,其实有机会独善其身。“我不记得车里发生了什么。"陆清玉手指卷了卷腿侧的裙角,开玩笑地评价着自己的行为,“但光看这个视频,我觉得我有点伟大?”靳准无疑也反复看过这段路况监控。
或许也因为刹车失常,她又正好发现旁边油罐车也出现问题。但就算换成是他,他也不会想用自己这辆车顶上去。
他望着她,直接问道:“所以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不知道吗?说这话有点像自卖自夸。但是视频里,我这辆车前面的路口有好多人在过斑马线啊。”
陆清玉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以前是一个很好的人吧?那种一-热心市民,有正义感的小雷锋?”
靳准轻扯了下唇角:“是和我不一样的人。”他从来都不理解陆清玉。
从前不理解她跑去马路上抱起一条被撞出肠子的狗。靳准眼里,连婴儿在还没建立意识前都不算生命,何况一只狗。现在也不理解她为什么宁愿顶住那辆油车,都不为自己先找一个逃生的机会。
陆清玉觉得他说话怪腔怪气的,转念一想,又问道:“那辆车很贵吧?我靠油车这么近都没直接烧起来,后来怎么样了?”“车?送修了。”
“哦,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些别的事情了吗?”靳准下巴轻抬,指向几米远的亭子:“去那坐着问。”他伸手去牵她,但忘记碰她的那只手是戴着机械指套的左手。陆清玉抗拒的反应很大,几乎是一秒就挣开。
两人同时停顿,目光相撞。
陆清玉也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行为应该有些伤人,磕磕绊绊地找借口:“我……还不习惯,而且你的手看上去很冷。”
靳准低眸,带着几分茫然地望着自己那只手。惨了,她这算不算表示歧视。陆清玉咬住唇瓣,有点愧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会好的。”他换了另一只手,朝她伸过去,“牵这只可以吗?”她本来还是想找理由拒绝。
就算他们确实是夫妻,但她才认识他不到两天啊。可他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陆清玉咬咬牙,递过去两只手指,拉住他的食指:“走吧。”燕姐早就离开,亭子里的下午茶还摆在那,甜品糕点和水果盘都没怎么动过。
陆清玉一落座就松手,叉了一块菠萝,边吃边佯装随意地问:“你认识张缨女士吗?”
“我给你找的保姆,也是你满十八岁之前的监护人。”那时靳准把她带来京州,因为他年纪不够,只能给她找个监护人才能让她在京州落户。后来陆清玉满十八岁,他就为她办了独立户口。“那我要不要去见见张妈?"她犹豫不决地说,“她知道我出车祸吗?”靳准如实道:“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把她忘了,大概会难过。你在她身边很多年,像她的孩子。”
张妈没孩子,那时张妈被家暴的前夫威胁跟踪,听力又受损,过得郁郁寡欢。他把陆清玉送到她那,也算给了张缨一个好好生活的寄托。陆清玉昏迷近一个月的事也没多少人知道。油罐车事故波及范围广,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官方封锁了相关消息报道。
“我的朋友也不知道我出车祸吗?”
她问什么,他都回答。
“你列表置顶只有一个好友叫温丛,因为找过你几次,我告知过她。但没有让她来探望。”
“……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还是我追的你。“陆清玉支着下巴,自以为非常精明地眯了眯眼,“你没骗我吧?”
靳准唇角噙着点笑,倏地说了句:“陆清玉,我一个人睡不好。”“啊?“她一下就忘记自己在聊什么了,慌忙吞下嘴里的果肉,“什么意思?“我今晚要回主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