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条命,哪个重要?”库洛洛的声音冷淡而平常,一针见血直指她此刻的内心。栗娜心跳几乎漏了一拍,顿时无措。
库洛洛单手捧住栗娜的脸,止住她想要后退的步伐,黏糊糊的冰冷血迹沾在相触的皮肤之间,他唇角挑起。
“好吧,那换个问题。“他的语气好像是放过了栗娜般。那张脸却忽地凑近,黑沉平静的目光压下来:“如果有人要杀你,栗娜会做出什么选择?”
“杀了他?还是因为某种仁慈要放了他?”说起“仁慈”这个字眼,库洛洛眼中闪过轻嘲。“我会…“栗娜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杀了他。”
她望着库洛洛的目光却变得迷茫。
库洛洛嘴角笑容不变,亲密摩挲她的脸。他说话时,气息落在她脸上。“看吧,栗娜真是虚伪。为了门外的那条命和我作对,却有可能丢掉自己的命,可实际上,一旦危及到自己的性命,栗娜还是会选择杀掉别人。”他平静的声音像一把尖刀悬在皮肤之上,不落下,却冰冷刺骨。“关于我的第一个问题,栗娜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没有那么难。"他在她耳边继续说着,声音带着蛊惑,“刚刚,栗娜只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所蒙蔽,所以才会做出错误法定。”
“现在,栗娜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和内心,只是……虚伪的善良。“库洛洛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
栗娜怔愣了下,看向自己手。眼泪无知觉流出来。“我是个……虚伪的坏人?”
……所以,是我选择了杀他吗?“声音恐慌而无助。不,不是这样的。
栗娜抗拒地摇头,想要反驳:“……我做不到,不是的,不对…你说的不对,他没有要杀我……”
库洛洛唇角翘起。
“栗娜如果因他而死,实质上,不也他杀了你吗?”栗娜神情一震。
忽地,她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混乱,甩开库洛洛的手,蹲下身抱着脑袋绝望大哭。
像一只无助而痛苦的小兽。
因为观念的崩塌而痛苦绝望…正需要引路人的指导。栗娜的脑袋上落下一只大手,库洛洛也蹲下来,安抚般摸摸她脑袋。对方就在他的鼓掌间,任他玩弄。
不止是国口……
他充当起此刻的温暖知心人,帮栗娜化解一切问题。“好了,怎么哭成这样。“库洛洛笑了一声,整个人十分无害,“只是平常探讨问题罢了,而且,要杀了他只是栗娜的猜测,我从来没要求过你这样做。”栗娜哭声一顿,啜泣着,抓住他的手抬头看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真的吗?”
“当然。”
库洛洛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后背。他异常善解人意,垂着眼睛去看她,还抬手擦掉栗娜脸上的眼泪。
“我从没说过要栗娜杀人。”
“我只是想让栗娜帮我将他先关起来。”
库洛洛一副很体谅她的样子,唇角勾起,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别紧张,我知道栗娜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害怕很正常。”安慰的语气。
库洛洛的安慰令栗娜心情平复了些,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眼中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感激和亲近,忽地抬手抱住他的脖颈,结果一不小心,就给对方扑倒在地上。
“对不起,我刚刚还和你顶嘴。”
栗娜破涕为笑,细密又温柔地亲吻落在他的脖颈,边亲边道歉,此刻像是出于某种动物的本能,笨拙地像亲近信任的人寻求原谅表达好感。库洛洛从容地搂住她,坦然接受这份歉意与感激。…栗娜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
不过没关系,他是一位好导师,不论什么,床上床下,他都能教她。栗娜站在门口,身后是卧室,库洛洛正在淋浴间洗澡,她低下头,迟缓地看向脚下的人形物体。
就像是那天晚上她看到库洛洛杀人一样,她根本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又是哪里受了伤。
栗娜眼睛发干,蹲下身体,手指颤抖着,拨开躺在地上的人脸上覆盖着的乱发。
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中年人的脸,皮肤粗糙,额角位置有一块陈年伤口,眼睛和鼻梁的位置泅出血迹,眼睛半睁着没什么反应,也许是已经昏迷过去。栗娜紧张着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移动对方,身上也都是伤口,她实在没有下手的地方。
忽地,脑袋里闪过库洛洛的带回对方的姿势,她试着伸手去扯对方的手臂,结果稍一用力,地上顿时就又多了血迹,栗娜连忙放下手,不敢再乱动。布置温馨的客厅里突然一下子变得很空旷,好像只有她与地下的这个人,后知后觉的无助与害怕爬上身体。
…尽管她并不相信库洛洛的鬼话。
库洛洛嘴里所谓的她因眼前的人而死,那就是眼前的人杀了她,所以为了自卫,就应该杀了眼前人一一
逼她杀人的是库洛洛,所谓的如果因眼前之人而死,也是因为顶撞了库洛洛。
源头一直都是库洛洛。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去故意杀谁,而是远离库洛洛。但是……
根本没有好多少……
根本没有好多少。
栗娜眼睛不自觉发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论是帮他将人关起来,还是帮他杀人,或是帮他处理尸体一一其实已经没有所谓了,就像库洛洛说的,她已经是他的同谋,她已经洗不清干系了。
栗娜擦掉他鼻腔半堵住的血液,咬着嘴唇:…抱歉。”她会轻点移动他的。
栗娜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将地上的人轻缓地推移到地毯上,又特地调整他的姿势,尽可能多避开他身上的伤口,然后用力拖着地毯往隔壁房间走,用尽全身的力气。
克莱辛迷迷糊糊,只感觉到自己被拖着往前走,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粗鲁了。伴随着一个女声哭哭啼啼,他缓缓被带进了一个带着花香的屋子里。克莱辛眼睛虚掩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太多的动作,只能看到一个粉色的虚影忙碌着,还给他倒了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