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把你那破围巾和破风帽都给摘了,然后老实吃饭,别逼我揍你!”
阿纳托利:“……”
“……”汲光好像知道这对父子的性格为什么差异那么大了。
外表有点问题导致自卑敏感,偏巧养父不懂得任何开导,只是一味的批评施压,甚至还有不容他人反驳的独断专行的毛病……这对敏感小孩来说,只会适得其反。
汲光的家庭是很幸福美满的,父母恩爱又开明,并且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初中老师,或许正因为见多了各种奇葩家庭和被影响到的小孩,他们时常会互相交流,讨论自己能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和他们家长交涉。
而众所周知,父母都是老师的情况下,小孩很可能会在父母任职的学校上课,并很可能拥有一个父母担任的班主任。
汲光就是这样。
他小学足足六年都在亲爹那个班,而初中三年也都在亲妈那。
于是理所当然的,汲光偶尔会被爹妈鼓励去和一些性格孤僻的同学接触,久而久之,汲光也见识了很多神奇的家庭,与各种有创伤问题的同学。
汲光不知道这对猎人父子的具体情况,加上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也不好现在就给默林下定义。虽然对方的情商似乎确实有点问题,也确实不太会说话。
总之。
汲光看向了阿纳托利。
就在他以为阿纳托利要直接摔碗走人的时候,这位年轻猎人却只是气呼呼走回来,并用力砰的拉开椅子,找了一个距离默林最远的位置坐下。
……意外地听话。
阿纳托利自暴自弃的低着脑袋,在僵持了数秒后,他动作粗暴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和脑袋上的风帽扯了下来。
随后垂着眼,一声不吭的拿起汤勺吃东西,一勺接着一勺塞进嘴里,就仿佛感受不到烫一样,全程都不抬头,一副想要快点吃完就重新藏起来的急促。
汲光眨了下眼。
他入目是一片白。
皮肤,头发,眉毛,眼睫,全部都是白色的,阿纳托利简直像是冰雪捏出来的人,和他爹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其中眉毛和眼睫的颜色会稍稍深一些,那种色差大致是因为光线或阴影而缘故而带上一点金或灰,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很容易会误判为浅金色。
也是高鼻深目的长相,五官轮廓清晰,是不同于默林的冷硬风格,在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很唬人——虽然在目睹阿纳托利这一系列表现后,对方的高冷已经自动被汲光替换成自卑和社恐。
唯一有些惹眼的,是阿纳托利左半边的脸颊一直到耳后的大片不祥黑红荆棘痕迹。
有点眼熟。
仔细想想,就和开场动画的无面神明身上的荆棘痕迹一样。
【选项:
1.表达恐惧。
2.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准备用餐。
3.表达赞美。
4.表达愤怒,要求换一个地方住。
5.……】
汲光想都没想,飞速选了第三个。
汲光:“……哇哦。”
阿纳托利敏感地绷起身体,捏着勺子的手都一顿,随后凶巴巴瞪了一眼。
仿佛受到惊吓,竖起刺的刺猬。
汲光:“你这不是长得挺帅气的吗?”
这是发自内心选的。
网络上有个陈年老梗,说C国人盛产白毛控。这话虽然更多是调侃与跟风,但汲光的确是白毛控的一员。
多好看啊,唉,多好看。
阿纳托利闻言一愣,眼睛都瞪圆了一点。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回过神,并干巴巴地说,“用不着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必讨好我,艾伯塔先生说了,你只能在这呆七天,讨好我也没法给你延时。”
“可我是真的这么觉得啊。”汲光和游戏里的主控同时这么说。
撑死不就是白化病吗?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白化病的话。
还是说,阿纳托利在意的是脸上那个黑红荆棘痕迹?
想起过场动画的描述,这应该就是诅咒的痕迹。
据说感染诅咒只有死或魔物化的下场,但后者的概率似乎并不高。而阿纳托利脸上的痕迹不大,至少比起无面女神身上的黑红荆棘,这实在是非常轻了,再加上对方的精气神,想必也没那么快到绝境。
而且,过场动画也提到所谓能驱散诅咒的恩惠。
虽然还有个尾缀是“再难寻觅”,但也不一定找不到吧?
汲光对此很乐观,不仅是他性格如此,还是因为他的身份——玩家,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这么想,也这么交互。
游戏给出的选项里,总有一个能完美贴切汲光的思考:
“还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就很不舒服了吗?”
“……还没有。”阿纳托利沉默片刻,撇开脸,把左半边脸颊藏起来,并故作冷淡说:“我好得很,能轻易猎杀一头成年角鹿。”
“既然如此,那一切状况不都还好嘛。”汲光道:“至于诅咒的问题,说不定未来会有转折呢?”
一个挺好的大小伙,怎么之前就那么悲观,说在等死?
汲光语气轻快,不含半点恶意甚至饱含对青年外貌之俊美而倍感惊叹的目光,更是不躲不闪。
阿纳托利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与双眼,但是对态度很敏感。
对方……的确没有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存在的厌恶。
——没有对自己不祥模样的厌恶。
是演技吗?
阿纳托利阴暗的猜测,可就算如此,他也控制不住的动摇。
就仿佛有根柔软温暖的羽毛扫过心脏一样,让他瘙痒得想要躲闪,又因为那点柔软与温度而停留。
——哪怕是谎言,对于一直自卑,生活在压抑环境的人来说,也充满了诱惑力。
谁让对方的语气太过真切。
但很快,阿纳托利就用更深刻的自卑,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