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悄然掠过,所过之处山石幻化,悄无声息。
黑色身影借着阵法隐藏身形,轻巧地纵身跃进一处院落,再从窗户翻身跳进,谨慎地合上窗户,转身时摘了捂着口鼻的面纱,一张温婉的少女容颜在朦胧天光中一闪而过。
日头渐升,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窗棱洒在简洁的床铺上,一条裹着白色亵裤的长腿蹬开被子,翻身睡去。
下一刻,奚容芷猛然惊醒,一看日头,她赶忙翻身下床,简单梳洗后,换上了昨夜小满送来的衣裙。
青灰浅白相间的交领罗衫长裙,质地柔软舒适,是跟小满一样的女医款式,还有几支简约的白玉簪子。
奚容芷刚换好,院门就被敲响了,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出了房门。
小满见她出来,抬手挥了挥,元气满满道:“阿芷姐姐!”
昨夜姑娘们的夜话畅谈,倒是让几人关系更亲密了。
奚容芷笑了声,走过去和小满一起,挽着手一道去了药神阁。
阁里众人正在里间,一一为刚醒来的凛冬号脉,皆是一脸欣慰。
见奚容芷来,众医者们纷纷让开条路,凛冬也挣扎着要起来道谢:“奚容姑娘,多谢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奚容芷忙上前,按着他躺下,再次号了号脉,随后起身拿笔写下最近两天治疗内伤与补气血的药方。
待她写好,奚容槿拿起来看,纸上字迹潇洒大方,自成一派,丝毫没有女子的婉约,却格外入他的眼。
他收好药方,去药房抓药。
奚容芷有事要请教他,便跟着过去了。
药神阁不愧为孤鸣山的药堂,单是一个药房,就大得无边无际,座座药架陈列,各种奇珍异草、名贵药材数不胜数。
奚容槿正在抓药,奚容芷走过去,少年抬头望她,嗓音温润:“阿芷姑娘还有何事?”
奚容芷便说了牛阿婆孙儿的症状,随即惭愧地垂头,“我医术浅薄,无法替阿婆孙儿医治,不知阿槿公子这里是否有根治之法?”
奚容槿将手里抓好的药递给他身边的小药童去煎药,转身靠着药架沉思,“据你所言,那阿婆的孙儿应当是患上了癫症。具体哪一种癫,有羊癫、牛癫、狗癫……得先看过发作时的状态和发声偏向于哪一种动物才好判定,进而对症下药。”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奚容芷就知这次上山准没错,忙上前一步,瞳仁晶亮地看着他,“那便是说阿槿公子会解此症了?”
奚容槿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被那双清透瞳仁看得脑海一片空白,心率也莫名加快,直愣愣道:“我从未见过此症,也只是在古籍医书上看过只言片语。”
奚容芷抿了抿嘴唇,有些遗憾:“这样啊……”
奚容槿赶忙道:“不过药神谷里甘遂师叔专治疑难杂症,他或许会治此症。”
“可我……”奚容芷犹豫,“早已脱离了药神谷,无法进谷请那位师叔出山……”
奚容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甘遂师叔自二十年前便在外行走江湖了。因他心挂黎民百姓,药神谷便未驱逐他,也是药神谷目前唯一一位在外行走的医者,传药神令即可,你……不知晓么?”
奚容芷张了张嘴巴,恍然大悟道:“是了,刚刚你说甘遂师叔我说怎就那般熟悉,原来是他啊。”
奚容槿心中滑过一丝狐疑,甘遂师叔的事迹不单单药神谷,便是整个天在水都是人人皆知……即便她十多年前脱离药神谷,那也应当是……知晓的啊。
见她抬眸看向自己,奚容槿抛开脑中杂思,道:“这个好办,我将阿婆孙儿的病症写个药神令传于江湖中,甘遂师叔见到了自会找来。”
“如此。”奚容芷后退一步,抱拳行礼,“多谢阿槿神医相助。”
“当不得当不得……”
话未说完,小满已背着小背篓跳了进来,嗓音清脆动人:“阿芷姐姐,你接下来还有事要忙嘛?”
奚容芷想了想,摇头。
奚容槿忙道:“九公子那边,须得过去号脉开药……”
奚容芷已快步出了药房,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声音远远传来:“我便不去了,你去就好。”
待奚容槿踏出药房,门口已等着一道墨赤劲衣的身影了。
来人正是钟楼钟离雪的亲卫处暑,少年闻言看了看远去的背影,轻挑眉尾,再转回头朝着奚容槿行礼:“有劳阿槿公子随我去一趟钟楼。”
君门山后山蜿蜒小道上,两道同色罗衫长裙的女子一前一后走着。
“这是要去哪里?”奚容芷抬手遮着眉梢,远远眺望。
“去后山药田!”小满蹦蹦跳跳走在前方,转身骄傲道,“我自个种的!”
奚容芷眼眸弯起,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小满真棒!”
小满被夸得鲜花怒放,哼着小曲快步而下。
奚容芷跟在她身后,慢步走着,不经意间忽而浅浅地侧了下脸,往后瞟去。
山谷间绿树抽芽,山花绚烂,风里传送来浅浅的花香。
奚容芷收回视线,眉间敛了敛,快步跟上小满。
药田坐落于君山门后峡谷中的一条小溪旁,像梯田一般,层层而上。
小满大手一挥,让奚容芷随意采摘。要知道她平时可格外宝贝她的药田了,孤鸣山上不管是谁要她的药,那都是明码标价的。
奚容芷暂时倒是没有想要的药材,不过见药田里杂草长过药株,便卷了卷袖子,进去锄草了。
小满一看也哎了一声,嘀咕:“这些野草咋长那么快呢!”放好小背篓,卷了卷袖子也跟着进去拔草。
奚容芷垂首边拔着草边问:“你这药田平日里会有人来么?”
小满摇头:“没人来呀。这里就几棵还未炮制的草药,谁会来?”
这样么……
奚容芷借着擦汗的间隙,再次往不远处看去。
小满忽然往奚容芷发髻间簪了一簇蓝紫色的龙胆花,咯咯咯笑了起来,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