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狼公子
夕阳沉山,,火色晚霞布满了天际。
钟离雪站在晚霞之中,看着那道白色倩影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钟楼。
他后知后觉扭头看一眼崖边,视线后挪,灰狼毛茸茸的脑袋仰起来,看他一眼,屁颠屁颠跟着跑了出去。
脑中回荡起方才,这狼用脑袋去拱那摔倒在地的人起身,她纤细的手揉了揉闪电脑袋,夸赞道:“我们闪电才是真正的狼公子,怜香惜玉极了呢。”狼公子?
就凭它?
他沉沉出声:“站住。”
闪电屁股一扭,不得不停下,转个身,从侧门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他。钟离雪收剑,淡着脸色走上前,闪电仰着头后退,他一句话也未说,越过机关柱往高台走去。
“公子您回来啦。“处暑刚从小厨房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那主厨说您今日去了一趟厨房,是有什么想吃的么?”钟离雪摇头,自他身旁路过,顿了顿,道:“今日厨房做了鲫鱼?”处暑困惑摇头,提着食盒放到案桌,打开看了眼,道:“厨房给公子做的并非是鲫鱼,公子莫不是想吃了?”
钟离雪瞥他一眼,在案桌之后坐下,随意看了眼食盒里的饭菜,无甚胃口地皱了皱眉,冷淡道:“带走。”
“公子啊,您喝着药呢,好歹吃上一口。"他苦口婆心,“阿芷姑娘可是说了,您身体得多补补呢!”
钟离雪并未说话,只是说到喝药,他伸手提过旁边的食盒,入手的重量让他看去一眼。
处暑忙接过钟离雪手中的食盒,打开盒盖,只一碗泛着热气的药,但食盒却不太对劲。
不待处暑端药,钟离雪指尖微抬,将上层食盒抬起寸间,浓郁的鲫鱼香味沿着缝隙散发了出来。
“咦?鲫鱼汤!"处暑也见到了,忙将药端出,拿掉隔层,一碗鲜香浓郁的鲫鱼汤置于食盒底层。
处暑这才反应回来,挠了挠脑袋,嘀咕:“原来我吃的是给公子剩下的…钟离雪掀起眼皮看去一眼。
处暑忙道:“小懒说是阿芷姑娘亲手做的呢,原是给公子的,我便也跟着沾了光喝些剩下的。”
“是么?"钟离雪心情渐渐好转。
为何好转他也不知,便也懒得去追究。
伸手端起汤碗,处暑忙递上汤匙,他没接,直接喝了口。鲫鱼的鲜香与豆腐的鲜嫩在口腔里化开,瞬间抚平了一天的沉郁。处暑见他喝汤,忙将米饭递上,钟离雪也接了,小菜端出来,他也夹了几箸。
闪电忽地从案桌前探头,看见它的脑袋,钟离雪心间罕见地滑过一丝悔意。早知她这般有心,那便是扶一下又如何?
次日是钟离雪移蛊解毒之日,奚容芷再是不想去那钟楼,也不得不去。毕竟有求于人。
她磨磨蹭蹭去药房拿了药材,又从百部药汁里取出浸泡了一夜的银针包好。瞧了瞧时辰,不想太早过去,她便又去药神阁看奚容槿为那些江湖侠客移蛊解毒。
今日好巧是那北宗崔家大公子的移蛊之日,与其他侠士的移蛊之物不同,北宗的是一只豺狼,听说是北宗崔家家主夫妇特意猎来给儿子移蛊的。整个过程很顺利,奚容槿甚至还有余力为下一位江湖侠士移蛊。一时间整个药神阁热闹非凡,侠士们纷纷围着少年神医感恩戴德。奚容芷被隔离在人群之外,默默看着这一切,想起此前掌门说过的那句话,越发惊觉自保之道的紧迫。
她提着药转身便出了药神阁,路过中天门时,见主殿里面匆匆出来一位佩着金黄宝剑的中年男人。
视线落在那把宝剑上,奚容芷便觉莫名眼熟,再一看他身后跟着那众多身着墨蓝劲装的弟子,约莫猜着是谁了。
“刘庄主。”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掌门钟离浩一身墨金色锦袍自中天门出来,“我无极宗并非漠视令公子之死不管,而是现下那魔教踪迹飘忽不定,宗内老九又身中蛊毒,一时无法集结群雄围剿魔教“盟主莫要再说了!"刘庄主转身,怒视着他,“枉你尊为武林盟主,怕只是八大派的盟主,对我等这些小门小帮看不上眼便直说!我儿之死,我亲自去寻魔教血债血偿,便不劳烦盟主大驾了!”
说罢,转身一挥衣袖招呼身后弟子,“我们走!”钟离浩眯了眯眼,并未阻拦,淡漠地看着他们远去。他身后,两道身影自殿内踱步而出。
一人墨棕色劲装,手执关公大刀,便是那戒门执事楼楼主钟离雷,面色严肃冷酷,与钟离浩同款法令纹,看着便不好惹。另一人身着一袭飘逸青衫,略微年轻,他并未束发,额前一缕碎发,手执折扇,“唰″地一下展开,冷笑道:“这老头,打着借我等之手替他报仇,他想坐收渔翁之利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忒不要脸了。”钟离雷却问:“掌门,我们是帮还是不帮?”钟离煜冷哼:“帮什么帮?如今多事之秋,南北两宗仍心怀芥蒂,还是切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钟离浩负手而立,沉沉点头,见不远处白色倩影避开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归剑山庄弟子,眯了眯眼,而后微笑颔首示意。奚容芷也微微垂首以表失礼,随后提着药往后山走去。钟离煜顺着钟离浩的目光看过去,笑了声:“这便是那能解噬心之蛊的蛊医?”
钟离雷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出声道:“倒是年轻。”“年轻便留不住啊。"钟离煜摇了摇扇子,“旷世奇才不为我等所用,大哥这盟主之位也难以坐得安稳罢?”
钟离浩并未说话,只面色沉沉目送奚容芷的身影远去。钟离煜压低嗓音提醒道:“大哥可莫要再像从前一般为他人做嫁衣了。”钟离浩倏地转过身,眉眼间压着一层凌厉和不悦,钟离煜便识趣地闭了嘴,摇着扇子远去。
后山吊桥口,两名守卫连白玉令都不看,见白色身影过来便直接放行。奚容芷微微欠身致谢,穿过铁索吊桥,往山上钟楼走去。方才那中天门前的便是听影楼长老钟离煜,以及执事楼长老钟离雷了吧。他们在与南北两宗合谋着些什么?
她猜不透,但那股风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