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往夜雨城随行陪护人员只两人。
一人便是惊雨,因他现下与奚容芷关系紧密相连,而他又坚决陪同,钟离浩也有意培养他与各大宗门世家的关系,便同意他随行。另一人便是霜降,她功夫不错,又数次与魔教周旋功成身退,由她护卫奚容芷南行的安危再合适不过。
明面上人虽少,但暗中自是配备了杀手暗卫,以防不测,只他们不知而已。三人拱手告退后,钟离雪起身也欲离去,钟离浩却将他留下了,吩咐道:“老九,此次奚容姑娘南行情况非同小可,你也于暗中随行陪护,非必要情况下不必露面。”
钟离雪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钟离浩从首座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当然,你的任务不仅于此,而是………
他错身,在钟离雪耳边,用两人听得到的话音道,“将南宗镇山宝剑一一神女剑,给我完完整整带回来,必要时,"抬手一划脖子,神色顿时阴狠下来,“解决了奚容芷。”
钟离浩向来是个自负狂傲,且绝对睚眦必报之人,绝不容许任何人挑衅、折辱到他头上来。
从前有人屡次让他颜面扫地,那人最终便叛出师门,死于雪山,一生都背负着叛国贼的罪名,死也死得不安生,之后二十多年再无人敢来折辱、逼迫过他了。
可偏偏,时隔经年,又有人,胆敢来逼迫他了,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悉心栽培的惊雨以后会是一宗之主,肩负弘扬宗门重任,怎可被一介江湖蛊医轻易玷污?
可魔教潜伏暗处,还杀了老七,那蛊医更是不知好歹地想要离开,逼得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这桩亲事,他忍这口气忍得早已心火怒烧了。“老九,自十八年前从北岳恒山救你归来至今,我从未求你办过什么事,这两件,务必要为我办成。”
钟离雪眼底滑过一抹意外,侧目看了眼钟离浩。此前听他撮合惊雨与她的婚事,他以为当真是真心实意。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也知道钟离浩在暗中收集另外四大宗的镇宗之宝。此前西宗千年雪莲便已带回,不久前北宗也答应下来,只要钟离家之女嫁与崔家大公子,北宗虎魄狂刀定当奉上。这于钟离浩而言便是探囊取物,因霜险的八字已送往北宗,就待择一良辰吉日了。现下南宗会同意将宝剑送上,他猜定是与奚容芷此次前往夜雨城为灵犀夫人解蛊有关。
他猜不透钟离浩所谋之事,但不管什么事都与他无关,孤鸣山给他安身之所,他尽其位之责便是。
钟离雪颔首应下。
回到钟楼时夜色已深,一名风尘仆仆的暗卫等在钟楼,见他回来,拱手行礼:“公子。”
钟离雪脚步一顿,想起他的任务来,“查得如何?”暗卫垂首禀报:“奚容川穹身边的大女从药神谷出来时便被那魔教伏击了,大女濒临死亡之际发了暗信,让属下给拦截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了染血的暗信递过去。
钟离雪接过,展开,上面只有′已全部知晓'几个字。暗卫继续禀报:“早前奚容川穹为了逼迫骨科圣手为他砍腿接骨,曾给其女下过剧毒。骨科圣手夫妇为救女前往苗疆,欲寻巫医救治,但却被奚容川穹知晓,买了江湖中的杀手前去追杀,据当时所传,那一家三口皆死于杀手剑下。”处暑听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这奚容芷当时应当是死里逃生了,此次返回中原,盯上孤鸣山的目的便是寻奚容川穹报仇的。”但那老头也知晓年轻时作恶太多,老了反而不敢露面了,藏在见不得光的地下宫殿里,恐怕难以轻易寻到。
“这样就说得通她身上的怪异之处了…"处暑去看他家公子。钟离雪垂下眼帘,两指夹着信放于烛光之上,火舌升起,烧了个干净。待暗信成了一抹灰烬,他才开口:“所有传到药神阁的消息都拦下来。”处暑抱拳:“是。”
转身出去时心中不由得嘀咕:这奚容姑娘身世已然大白,也即将要与少主成婚,与他们钟楼再无干系了,怎地公子还管起她的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