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带回孤鸣山,培育成人!”“若非此诺,我何须将你救回,等着你现下来杀我吗!"钟离浩冷厉眸色忽地射向他。
钟离雪额头汗珠簌簌掉落,眼前已阵阵发黑,他飞快点了肩上的肩贞穴,捂住断臂之处以止住血,咬牙强撑,“我父亲身上的毒,并非沙漠牡丹!”钟离浩有些许诧异,“是么?"随即冷哼,“那又如何?关我何事!”钟离雪道:“那毒,是奚容川穹模仿姬家双毒圣手的沙漠牡丹,你还说不是你毒杀我父!”
钟离浩不屑,“奚容川穹的确模仿姬家之毒,但他到临死前也才模仿出一个忘川毒,可却连那红药都并未毒死,你当真以为能毒死你父亲?”钟离雪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不是你?”钟离浩道:“我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我在北玄面前立过誓,今生,绝不会对云霄下死手。”
钟离浩为人,钟离雪尚且知晓几分,虽是小人之心爱算计,且还睚眦必报,但也算信誓守诺。
钟离雪瞬间陷入迷茫之中,若非是他,那会是谁?到底是谁?
他似乎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他浑浑噩噩,不知真正的杀父仇人到底身在何方。身体的力骤然卸去,他整个后坠,“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大雨忽然降落。
钟离浩一干人等不再理会他,匆匆离去。
完颜瑞最后一个走,实在是好奇父亲口中那位疯子云霄的亲儿是何模样,他撑着伞走过去。
雨水落在钟离雪身上,将他满身鲜血冲刷成蜿蜒的红色溪流,血水混着泥浆渐渐漫过他的身躯。
他静静躺在血泊中,连睫毛都不再颤动,仿佛这具残破的躯壳里,最后一丝生气都随着雨水流尽了。
完颜瑞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忽然出声:“当初我朝大将军得知你父亲死于北岳的消息,是从宋朝传来的。”
片刻后,血泥污水中的人影缓缓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睫,还未完全挣开,完颜瑞便越过他走了。
大地一片苍茫,钟离雪的灵魂似乎出了窍,漂浮在山林夜雨之中。宋朝?竞然是从宋朝传出的消息?
沙漠牡丹并非沙漠牡丹,钟离浩不知那毒来自哪里,完颜瑞也只知消息来自宋朝。
可父亲一生抗辽杀敌,保的是大宋的国土,最不可能朝他放冷箭的,也应当是大宋。
又或许是这金人小王爷奸诈,把他当了刀使。泥水与血污灌入他的口鼻,钟离雪只觉浑身气力尽散,每一寸血肉都浸透着难以言说的痛楚与绝望。
父亲,若是您泉下有知,便告诉我,是何人毒害了您。耳边恍惚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一一
“阿雪。”
“日后你爹我若是死了……”
“无论哪种死法,你不必报仇,只需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轰隆"一声,粗紫闪电伴随着阵阵雷鸣划过夜空,照亮了周家庄内安歇的众人。
曼罗抬眸看向窗外,“起风了。”
祝柏生道:“你说江湖,还是江南?”
“都是。“曼罗转回头,“前辈单独寻我,是有何要事?”祝柏生伸手,“我探探你的内功。”
曼罗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到底是将手腕伸出,祝柏生将两指搭在曼罗的神门穴上,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莫说此前对小女的多番照拂,单论你身为姬家最后一人,我便不会对你发难。”曼罗没说话,她警惕是因现下她内功全失去,只冰魄真气运转,她也不想外人察觉她的内伤。
祝柏生的内力很温和,不过一息就查探完了,收回手,轻叹:“果然如此。”
他看向曼罗,“方才观你武功招式,隐含蚩尤战意,九黎又是世代供奉蚩尤战神之地……你这功夫,传自蚩尤?”
不愧为东宗之主,见识果然宽广。
曼罗点头,“确实,不败神功源自蚩尤战神九式,是有何问题么?”“武功本身并未有什么问题,只是蚩尤好战,传承的功法练得深了容易走火入魔,而你练功急切,已有前兆。”
曼罗抿了抿唇,不语。
祝柏生走到窗边,天色渐晚,雨水还未落下,只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他负手而立,“那你可知北宗的镇宗宝刀源于谁手?”曼罗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祝柏生道:“虎魄狂刀,乃是蚩尤战刀。千年前与炎帝在河北逐漉一战后遗落在北方的,这也是崔家以刀立宗的缘由。”“若是这虎魄狂刀为你所用,不败神功与蚩尤战刀相结合,定会发出不可估量的威力,但反之,你的武功若是与蚩尤战刀对上,只会被更强的一方压制。曼罗倏地抬眸,难怪如此!
每次她对上钟离浩那至尊宝刀都被压制得死死的,且只要被那刀气所侵,她的不败神功内力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从前她一直不解是为何意,现下终于明白。“那岂不是今后,我但凡与钟离浩那老贼对上都毫无胜算?”祝柏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蚩尤之功亦正亦邪,你已练至巅峰之境,若再贪进,必遭功法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曼罗抿紧了唇。
“轰隆”一声,闪电伴随着大雨忽然降落,曼罗心间忽地一痛,她捂着胸口,却发现醉卧心脉的桃花醉蛊虫居然在剧烈挣扎。能感应得到蛊虫,说明钟离雪就在附近,且恐已遇险。曼罗猛地站起,快步瞬移到窗户边,一掌拍开窗户,纵身便跃了出去。“哎艾……“祝柏生诧异,探头从窗户看出去,已不见曼罗身影。“年轻人,如此急躁作甚?"他摇了摇头,转身出屋。风雨肆虐,竹林瞬间便成了林海,只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曼罗几个闪跃便落地在竹林尽头,一眼便见躺在血水污泥中的身影,她何曾见他这般狼狈过,便是那丧家之犬也不为过。曼罗心脏生疼,两步上前,正要俯身去扶,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使得她脚步骤然一停。
她垂眼望去,一截手臂陷在泥血里。
黑色皮革护腕、手掌的纹路、五根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