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站得端正。只仍未平缓过来的呼吸在提醒着他,他失态了。“公子。”
“公子。”
她一连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转过身,两手仍在背后团成了拳。一转身,她已上了楼,站在他身前不远的位置。“你,有事吗?”
他故作镇静,实则心里早乱了阵脚。
“噗嗤!”
却见那人又捂嘴笑起来,他心头大乱,进而一张脸、一双耳,都跟着红起来,臊得慌了。
他见她又往栏杆上斜倚去,她好似就不会端正站着一般。她拿斜眼瞥他,他看见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暗影。只听她道:“公子,听我唱曲儿是要给钱的,你刚刚在门外偷听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容我上前找你讨个道理?”她眼皮子翻动,上下又扫了他几眼,他穿着黑色暗纹的锦袍广袖,腰间垂着羊脂玉和绦子,乌发用玉冠一丝不苟地束着,眼眸漆黑如墨,薄唇微微抿着,泛着淡淡的绯色,眉眼间稍带着几分清冷疏离,仿佛雪山上的孤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耳尖却泛红。
听她如此一言,他心里一慌,从袖口里摸出一袋儿银子来,也没数,反正挺有重量的,便递给她:“抱歉,在下无意白听,这些银子也不知够不够。他手掌托着银袋子,悬着,采绿没接,只是眼睛瞟了一眼那银袋子,他心底越发慌乱。
“可是不够?”
却听那人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捂嘴笑得俯下了身,良久才起来,一起来,看着他,他看到她眼底细碎的光,她的脸蛋儿也有些红。“呵呵呵,真是个呆子。”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把他的钱袋子往他胸膛上推,他越发不知该如何办了,手背上留着她手指尖那柔腻腻的触感,她那尖尖的指甲还刮了他手背一下。“我不要这银子,我今儿是跟着刘老爷来的。”赵清呆愣愣的:“所,所以呢,那你刚刚还说…”采绿站直了身子,瞪着他道:“说的正是你无礼呢!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想听曲儿,推门进来,跟刘老爷打声招呼不就是了,躲在门后偷看偷听又是个仁么举止?公子想听,何不进来听,倒还体面。”赵清发着愣,连连解释道:“我,我也不是想听……”又见眼前女子瞪他,他便知自己是有嘴说不清了,便深深拱手下去:“还请姑娘见谅,在下今日刚到广陵郡,诸多规矩都不清楚,难免有失礼之处。”尹采绿目不转睛看着他,也不眨眼,倒是看了个稀奇了,这公子有趣,有趣,跟个呆头鹅似的。
她一甩帕子,要往下头去了,便跟他道:“得了,教你一回便罢了,你下次要知道规矩!”
赵清颔首:“知道。”
她没见过这么乖的男人,寻常那些人,要么霸道个没完,要么温懦懦的。“那你说,我唱得好听吗?"走前又回过头来问他。他答:“好听。”
她便道:“那你到玉笙楼来找我呀,改日专包一个包房,叫我独独唱给你听。”
说着,拎着手帕儿便下去了,他还未回神,不知要如何拒绝她,又见她下了半截楼梯,回头来望他:“这样你也不必再偷听了。”说着,笑着下了楼,一闪身进了刘老爷那包间,被她这么一笑,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又发着臊。
蒋子瑜这时候又出来找他,原是一伙人这就要散了。“赵兄,等下我家马车送你到府上。”
“不必,我自己回去便是。”
蒋子瑜又道:“你不必跟我客气,这么着,过两日,今儿是初一,要不就初四吧,我这儿再攒个局,咱到玉笙楼喝酒去。”听到“玉笙楼"三个字,赵清浑身几乎是一哆嗦。“不,我不去,你们去吧。”
蒋子瑜当他这是在客套,便道:“去不去的,当日再说,这会儿大家都喝醉了,也商量不出个章程来,你也别先忙着拒,这广陵郡你才刚来,在这地方该如何过日子你还得慢慢体会。”
说着,蒋子瑜手背拍了拍他胸膛,看样子果真醉得不轻。赵清上了蒋家的马车,送他回了赵宅,这正是他刚抵达广陵郡时置办下来的宅子,不大,正够他一人居住,另随行而来的还有文文,文文见他回来,忙迎上去,他下马车,文文搀扶他:“哟,殿下这是醉得不轻啊,怪沉的。”“少说话,送我回房休息。”
转眼的到了初四,蒋家的马车来接人来了,蒋子瑜亲自来请他。见他还是不甚想去的模样,蒋子瑜道:“玉笙楼我都打好招呼了,太子殿下,那老鸨子柳妈妈亲口说了,今晚所有姑娘都在,尽由得咱们挑,这面子是给了咱的。”
赵清蹙着眉头,还是被他连拉带拽地上了马车,蒋子瑜就没费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