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了教室,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水抚在脸上搅动思绪,易书杳想到许之淮说的“怎么跟谈了一下”,她虽是乖乖好学生,亦知道高一年级谈恋爱的人不在少数。
她撞见过好多次男生和女生手牵手走在校园隐秘的角落,女生笑颜如花,男生则一双眼睛都放在女生身上。
易书杳不受控地代入了下她和荆荡做这样的事情,几秒后,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匆匆把水全弄到脸上。依旧没赶下绯到极致的脸色。
荆荡始终没来学校,易书杳在意得不行,却又想到许之淮的话。
是啊,她跟荆荡又不是那种关系,坐了几个月的同桌而已,她这么在意做什么。
……可是,她就是很在意啊。
中午,荆荡仍没来。易书杳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去找了许之淮:“那个……你还是把他电话给我吧,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许之淮知道荆荡和他爸打了架,今天肯定是不会来学校了。
“哎呀,就是有事嘛,”易书杳问,“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来吗?”
许之淮不好说荆家的私事,摇摇头敷衍过去,跟易书杳说了荆荡的电话,顺便也将家庭地址说了出来:“你如果有急事找他,就去他家吧,他今天估计没心情看手机,我刚刚打他电话,他手机都关机了。”
易书杳慢慢地皱起眉头,说了声好。
下午,她跑到电话亭给荆荡拨了几个电话,如许之淮所言,他手机的确关机了。
每一次拨打都是无人接听。
易书杳望着绿色的电话亭,抿紧了唇角。看来十六岁的这个生日,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下了第三节晚自习,荆荡依旧没来。
十点整,易书杳回到家里,洗完澡回到卧室,她用手机给荆荡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易书杳望着黑掉屏幕的手机,睫毛轻颤了颤。
十点半,她给自己庆生,然后许下了十几年来第一次不属于自己的生日愿望:无论荆荡今天发生了什么,希望他都能够顺利度过吧。拜托拜托,请让她早点见到他吧。
可惜生日愿望归生日愿望,今天的荆荡过得非常坎坷。
前台带着几个安保赶来,拉开了少年和男人。
随后荆家接到消息,老太太和荆夫人赶来。
荆荡和荆明谦已经被拉开,不过两人眼睛充血,看向对方的眼睛中满是恨意。尤其是荆荡,他盯着荆明谦,看到妈妈周真珺担心和害怕的眼神后,别过了头。
徐念芷动了胎气,被送到医院,荆家人去看,一整个白天都在商量她怀孕的事。荆荡甚至顾不上他的伤口,一直在安抚周真珺的心情。
直到晚上,荆荡的伤口才被处理好。他嘴角和脸侧挂了彩,坐在荆宅一楼的大厅。
身边是老太太和周真珺。
对面是受伤比他严重多了的荆明谦,男人眼睛肿了,脸上被揍的拳头印分明,胳膊和肚子上更是不堪入目。
“哎,你也真是,这可是你亲儿子,你为了一个女人揍你亲儿子,说出去都不像话!”老太太气得将拐杖往地上打,她看着荆荡挂彩的脸,心疼地摸了摸,“不疼了吧?”
“疼的是我,这小子下手是真没轻没重,每一拳都像是要我命来的!”荆明谦摸着嘴角说。
“是想要你命,你怎么没死啊?”荆荡语气恶劣得惊人。
“阿荡!”周真珺拍了下荆荡的手,“他好歹是你爸,放尊重点。”
“他配当我爸吗?他都不尊重你,我凭什么尊重他?”荆荡都不愿意看荆明谦,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大方的女人,道,“妈,离婚,行不行?”
老太太听到这话沉了脸:“阿荡,哪有儿子让爸妈离婚的,你这是不孝。”
荆荡抬起头:“我只知道我妈现在过得不幸福,如果让她一直处于这种破烂的婚姻状态里,这才是真的不孝。”
“阿荡,我没有不幸福。”周真珺眼眶一红。
荆荡:“那什么才是不幸福?你能不能别为了这种破男人委屈你自己?”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厅响起。
荆明谦不可置信地捂住右脸,看向打他的老太太:“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要不是你出去乱搞,还让那个女人怀了孕,阿荡能有这么大反应?”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看你现在怎么办,你儿子闹起来我都没办法。”
“让她打了吧。”周真珺小心翼翼地看向荆明谦。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这个孩子我会让她生下来。”荆明谦不敢对荆荡硬气,却一直都很敢对周真珺硬气,因为他知道,在这段毫无感情只有利益的婚姻里,周真珺对他动了真感情。
从年少起,周真珺就一直喜欢他。
“生下来?”周真珺情绪忽然失控,对荆荡道,“你听见你爸说什么了吗?他要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把孩子生下来!”
“这不重要。”荆荡对此毫不介意,哪怕以后荆家的财产要分给那孩子一半,他都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他妈妈能够放过她自己,不要再沉沦于这份破烂无望的感情里。
“这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周真珺受不了地推开荆荡,“你根本不懂我,我要的是你爸能够永远在我身边,我幸福不幸福根本无所谓。你能不能别再替我做决定了!”
荆荡心中窝火,看到周真珺手腕上自残的伤口更是难受,他闭了闭眼。
他不是个太执着的人,改变不了的事情可以不再管。
可是,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一段无望的感情?
荆荡这时候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往后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
“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荆荡看了眼银质的手表,显示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蹙了蹙眉,大步流星地起身往门口走。
周真珺拉住荆荡:“阿荡,你干嘛去?今晚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