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锋芒毕露才对?怎么这剑瞧上去死气沉沉的。”
读书人轻笑道:“虞公子莫不是忘了我昨日所说,此剑虽是新剑,可从平君之父开始,到今日,已经是过去了十年之久,剑是新剑,可若从成为剑胚开始算起,却也不新了,再有就是......此剑如今还仅仅是一柄死剑。”
“死剑?”韩琦缓缓问道,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春山的铸剑之法,与其他剑炉略有不同,最大区别便在于,春山炉鼎铸剑之时,最后一步,不是仅仅是简单的收剑,而是——祭剑。”
“何为祭剑?”韩琦继续问道。
“祭剑,顾名思义,便是祭祀新剑,一柄新剑出炉其实就宛如一个孩童出世,剑柄,剑身,剑锋,便如同孩童五脏六腑,五脏齐全,也仅仅是得其形体,可若想要活过来,更需要魂,不论何物,有了魂,才算是有了鲜活的生命,对一把好剑来说,同样如此,说起来,这便是历代春山铸剑之士对剑的独道理解。”
读书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这祭剑之法,则是春山铸剑之术的最大秘辛,向来只有历任春山家主才可得其传承,因此,对旁人来说,哪怕是最亲近的其他南宫嫡系,也都不曾知道有此一道。”
闻言,虞砚书疑惑道:“昨日先生说春山铸剑术向来只传男子,如今南宫家主因其女子身份从小并未习得此术,那岂不是等于失传了?若真是如此,那这传世之剑岂不是要永远无法出炉了?”
读书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望着炉中长剑,怔怔出神。
反倒是韩琦看着读书人说道:“先生既然今日引我二人来此,想必自然是胸有成竹,若非如此,先生也不断不会这般大费周章了,因此我猜测,这祭剑之法,先生便能施展吧?”
读书人哑然失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韩公子,这祭剑之法,我确实知道。”
“不是说只有历任春山家主才可传承吗?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莫不是先生偷......”
话说一半,虞砚书好似意识到有些不妥,慌忙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不等虞砚书说完,读书人摆摆手,颇为洒脱道:“公子说偷,其实倒也不错,于情于理,本身便是如何也轮不到我的,只是自打来到这春山之后,所住之处,正是平君父亲生前的书房,因此屋中藏书,时有翻阅,我想岳父大概也是怕这铸剑之术失传与这一代人罢,才将这铸剑之法悉数记载于卷轴之上,以便有朝一日后人所学,只是不曾想,在岳父去世之后,平君从未踏进过父亲书房半步。”
闻言,韩琦若有所思道:“先生身为南宫家主之夫,如今又已入南宫家门,说起来也算是南宫家人,南宫家主既是女子之身,那么由先生来传承这百年铸剑之法,其实也算合情合理,总好过让这春山几代人的心血失传才是,我想即便是前任南宫家主九泉之下得知,也定然不会多说什么。”
读书人依旧是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对此并不在意。
随后转过身,突然变得眼神茫然,缓缓说道:“我知道韩公子心有诸多疑惑,为何我那日会同意让公子上春山,为何会邀请公子留在春山,为何要扬言向公子赠剑......”
“若是公子有心,可容我慢慢说。”
韩琦闻言,十分端庄的朝着读书人拱手道:“先生愿意言语,韩琦自当洗耳恭听。”
读书人面朝南宫家主庭院所在的方向,缓缓开口:“昨日我同公子讲过,我与平君,本是相识于山下,说起来,在与平君成婚之前,我与平君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就是这一面之缘,才让我觉得原来世间除了圣人书卷以外,是有其他事能够让人留恋的,那时候的平君,还是个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少女,聪慧灵动,我看在眼里,心生欢喜。”
“但从平君的举止言谈,穿着打扮,我便能瞧出,她定是出身不凡,最起码我这种孑然一身的读书人,定是配不上的,但不知为何,打第二天起,我还是想再去那里与她相遇,即便是知道我们之间定然不会有什么再多的交际,但还是想着,哪怕能再见一见也好,但打那以后,第二天,第三天,以至于好多天以后,她都再未出现过,甚至我都以为,此生我们的缘分便止步于此了......”
“想想也是,再怎么心生欢喜,那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对她来说,我可能大概只是个有过印象的书生罢了,为了克制自己,我便硬着头皮去更加刻苦的埋头苦读,不让自己有时间闲下来,可是......又哪里克制的住,终归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直到那天,春山提亲的队伍到了家里,不知为何,她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我知道,就是她,我心里除了意外,更多的欣喜,我一时间想了许多,我想她定是同我一样,一见倾心,我想她这么多天未曾出现,定是因为家里缘故,在想着法子说服,毕竟像她这种出身,家里规矩都定是极多的......我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也给她找了许多理由......”
“但直至上了春山,我才知道,她叫平君,姓南宫,是春山南宫世家的嫡长女,是即将执掌中南武林第一门派的春山之主,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是想多了,她在意的,不过是有人愿意入赘春山罢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对她来说无所谓,她选我,或许也只是因为刚好她看出了我喜欢她,刚好我只是个软弱听话的读书人,刚好她在山下能想到的只有我。”
说到此处,读书人眼神黯淡,自嘲一笑。
韩琦见状轻声说道:“先生切勿妄自菲薄,虽然与先生相识甚短,但我看得出,先生胸有沟壑,不论是读书还是修行,先生都是有天赋和大智慧的,而并非是春山众人口中所说弱软无能之人,只是不明白为何先生却偏偏选择藏拙,以至于这般委屈自己。”
读书人闻言摇摇头,说道:“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