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阁下倒是会借势。”
他目光一凝,声音森冷
“既然你要我代你清除‘黑炭一族’,就请你先证明自己配得上‘正统’二字。”
寿喜烧微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
罗格指向跪倒在一侧、已重伤不支的锦卫门等人,淡漠道
“很简单,你若是国之主人,就请你亲手处决这些‘曾私自起兵谋逆’的旧臣。”
寿喜烧神色微变,随即恢复沉稳,仿佛不觉得这是羞辱,反而拱手道
“为国家大义,亲手肃清叛乱……我不会退让。”
他猛然拔刀!下方锦卫门还未来得及发声,一刀寒芒掠过!
“噗嗤——!”
血花绽放,雷藏猝不及防倒地。
锦卫门惊怒而起“你……这是为何?我们是光月家的家臣啊!!”
“他也擅闯花之都,扰乱秩序。”寿喜烧冷声,“此为正统之罚。”
罗格冷淡抬手“不够。”
“继续。”
寿喜烧无比自然地转身,又接连斩落两刀——菊之丞、堪十郎先后倒下!
血色浸染台阶,众人惊骇欲绝。
就连雷特也舔了舔后槽牙“啧,这老家伙还真是够狠啊。”
桃之助惊恐地望着台上的寿喜烧“祖父!为什么?他们……他们是为光月而战的人啊!”
寿喜烧目光漠然,看向桃之助
“光月需要的是正统,不是破烂名声。”
他高举染血刀刃
“为了重铸王国的威望,为了断绝御田之‘失败’的血脉,光月未来不能再有污点。”
“你不配。”
“现在,以你的死,为王国赎罪——也是赐福。”
他迈步逼近桃之助,举刀欲斩!
“啊……不要……!!我是你孙子啊!!!”
就在这一刻——
“够了!!!”
一道身影如雷般冲至——大和强行站起,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扑向桃之助!
“我不会再让你碰他!!!”
刀光落下,大和举臂格挡,骨裂之声清晰刺耳,血从她手臂上狂涌而下!
她半跪在地,鲜血从额角滑下,依旧死死护住那哭到痉挛、屎尿齐流的桃之助。
周围人群惊愕、退缩,竟无一人敢相扶相劝。
而寿喜烧,那位曾被视作“仁君”的老将军,缓缓踏步上前,金色印玺仍垂于掌心,却如同一块权力的冰。
他俯视大和,仿佛在看一块赃污的野兽皮囊
“你是凯多之女,连姓氏都不配拥有。”
大和浑身颤抖,喉头喷血,却仍嘶吼
“我不姓凯多——我信的是光月御田!!”
寿喜烧终于笑了,笑得如寒夜霜刃,满是嘲弄
“御田?”
“你信的,是那个九岁便放火烧街,只因一碗味噌汤不合口味的小暴君?”
“是那个十五岁强闯游女屋,被赶出来后还在街头耍赖的笑柄?”
“是那个在花之都强抢百姓粮食,谎称‘考验’的将军之耻?”
大和脸色瞬间发白,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寿喜烧步步紧逼,语调却愈发平淡,像念着一份早已厌倦的账单
“他曾是将军继承人,却为了追求‘冒险’离国出海,留下我一人独撑政局。”
“他把权柄交给了黑炭家族的余孽,只因‘可怜’,一句仁义,换来百姓二十年的地狱。”
“他回来后,不顾我的劝阻,非要相信凯多会履行诺言。”
“结果呢?他跳了五年裸舞,毁了整个光月家的威望。”
“他不救百姓,不寻盟友,不设谋略,最后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担当’,站在城墙上被砍了个干净。”
寿喜烧冷哼一声
“你以为他是在忍辱负重?不,他只是拿全国百姓的痛苦,换取他自诩的‘悲情’。”
“他不是英雄,他是失败者,是自恋者,是伪君子。”
这一句,如霹雳轰顶。
大和的嘴唇颤抖着,脑中浮现的,不再是御田浴血横刀的英姿,而是那一幕幕她曾刻意忽视的矛盾与空白
——御田在街头肆意夺取食物后说“谁叫我是光月家的少主”。
——他在游女屋闹事之后拍打着屁股说“真是有趣的一夜”。
——他面对百姓哭诉工厂污染时,只能尴尬地转身离开。
——他对锦卫门等人说“要陪我跳五年舞”时的平静表情……
她的信仰,在这一刻,被撕裂成一地碎片。
寿喜烧最后俯身,语气平静而彻骨寒冷
“你信御田,是你愚蠢。”
“而御田,死得不冤。”
大和再也撑不住,双膝跪地,脑袋贴在血泥中,指尖死死抓住桃之助的衣角,连声音都微弱如蚊
“……骗人……这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
罗格走近,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他缓缓低声
“这是你们的‘武士道’?为了这样的人物而活?为了这种族群而战?”
他轻轻转身,目光扫过那群早已跪伏在地、神色呆滞的光月残党与百姓
“这个国家从未想过站起来,它只在等新的主子。”
他再望向寿喜烧与那地上的桃之助,冷冷吐字
“你们不是要复国。”
“你们只是想把罪恶的王冠……戴回自己头上。”
风起,火光摇曳,大和的泪水在风中干涸,却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而那名为“光月”的家族与其塑造的神话,也终于在罗格的脚步声中,宣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