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听说宫里有一处四季并存的湖景山色,便请帝君让她去那里。”
元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道:“瀛海风光确实是凡间难得、天宫少有的,想不到这位叶姑娘还蛮有眼光的。”
有没有眼光不好说,只是结合昨日晚膳时她的表现,再到现在她主动选了远离上清殿的沧浪殿……这个叶姑娘确实不简单。
随后就是震惊了整个昊天世界却没有震惊到我们几个人的重磅消息——怀容帝君在慧慈君后升天五年后,第一次接了一个女子回宫,还是一个凡尘世界的女子,怀容帝君在诏令中称她“敏仪慧质,玉面兰心”,封她为景颐仙君,赐瀛海沧浪殿。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让我心中起了波澜,那……只能是那个封号:景者,光也;颐者,养也。
“颐”这个字……
“今后这个厨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与你无关了!”
元玖孩子气地向我挑衅。
远有新柳如烟,近览碧叶红芙,俯嗅桂橘清香,仰眺云藏雪顶。
一时而有人间四季光景,一地而纳凡尘九州风物,整个昊天世界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长乐宫瀛海池相媲美的去处了。虽然名“池”,但其一眼望不到尽头。
叶姑娘虽然没有什么要搬来搬去的行李物品,但却要不停地接待前来庆贺拜见的长乐宫诸神官、元君、仙君、星君,各类或稀奇古怪或珍贵精美的礼物收了一拨又一拨,直到午饭时间,沧浪殿的门庭才稍稍安静了下来。我早就料想到今日必然忙得顾不上亲自为她备膳,于是早早地就派了小侍女去传膳,这会儿已经送了过来。我带着两个小侍女提着食盒走进正殿,正殿中央有一道玉石屏风,屏风正前设一张宝座,左右下手分设两张玫瑰椅。转过屏风,屏风后设一张罗汉榻,休闲时坐在罗汉榻上就可以通过面前的落地窗欣赏瀛海远山的湖光山色。而此时,应酬了半天的叶姑娘正灵魂出窍一般歪在罗汉榻上,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什么法术。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仙君?用膳了。”
她木然地把脑袋转过来,一双圆圆的而又无神的大眼睛对上了我的眼睛。我有点想笑,只好尴尬地低下了头。
“好,就在这里吧,我不想动了。”
各类菜品七七八八地摆了满满一桌,因帝君不在而放下了端庄面具的叶仙君早已摩拳擦掌。
“仙君莫要着急,先漱口净手吧。”我把心中的期待埋藏在因为低头而不易被看到的微簇的眉头。
叶仙君一边叹气一边急匆匆地漱了口,随即急匆匆地撩起袖子,纤细的手腕上空无一物。
没有。
我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疑惑。
我尽量让自己的话看起来自然一点:“仙君没有带手饰吗,我瞧今日的贺礼里有不少不错的镯子、链子。”
“我一向不戴手饰,一是没有,二是觉得累赘。”叶仙君匆匆地擦干了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对了,我……嗯……以前没被别人服侍过,我也不是什么神人,我也不知道帝君看上我哪儿了,我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做梦……所以啊,你们不用整天‘仙君’‘仙君’地叫我,我叫叶欢,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亲切一点叫小欢、欢儿都行。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这初来乍到真的什么都不懂,还得全靠各位姐姐妹妹帮衬着。”
“臣小福。”“臣晴霜。”“臣雨岚。”
“哎呀呀,都说了,以后不用主子、臣下的叫了。来来来,坐下坐下,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都没好好跟人聊过天。”叶欢一边往里坐,空出更大的位置,一边招呼着我们。
晴霜、雨岚两个丫头一看就年纪尚小,倒也没和叶欢客气,咧着嘴笑着就坐了过去,我也只好轻轻地侧身坐在榻边。
“小欢姐姐是凡尘世界哪里人?”晴霜一边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果子露,一边兴致盎然地问叶欢。
“小福姐姐一定知道我是哪里人!”她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我是个无辣不欢的人,自然是冼地人。”
“冼地……据我所知,现在应当是在裕国的辖制之下吧。”我装作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啊,但是我的母亲是冼国人。”
我顺势绽开一个激动的笑脸:“诶,你母亲是冼国人!教我做冼菜的师父也是冼国人!你的……母亲……身体可还康健?”
“我娘在几年前冼国亡国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珠姨说我当时悲伤过度,在那之后也害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糊涂了,所以其实关于我母亲的事我也很多都不记得了。”叶欢此时眉尖微蹙更多的是在努力回忆而非悲戚,“珠姨说我母亲年轻时风华绝代,只要她一出面,整个冼都的人都会来给她捧场。”
“诶诶诶,等等,你娘之前是做什么的呀?”雨岚问道。
叶欢一瞬间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一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
“你在凡间又是干什么的?”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威严和担忧让叶欢想到了采珠夫人每次听说她又逃课放老师鸽子时的眼神,带着母系长辈特有的严厉和严厉中让你不自觉地被她循循善诱直到说出她想要的实话的力量。
“我……嗯……一定要说吗?嗐,反正你们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我……我在凡间是……风尘中人,我母亲……自然也是……”叶欢支支吾吾地说完,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似乎在祈祷我们不要笑话她嫌弃她。
“风尘中人……那岂不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吗?”雨岚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大声质问了出来。我忙拽了拽她,示意她小点声。
“不不不,你们别误会,我虽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