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从这句话当中听出了浓浓的悲凉之意。野乃宇当然是想好好保护孩子们的,可是,现在,她非但做不到这一点,就连她的存在都成了一个错误,那么……她也只能选择黯然离场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改主意?”野乃宇语气空洞地问道。
桢知道,野乃宇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她本身就动摇得厉害,桢只不过是当面把这些问题摆在她面前,再给她当头棒喝而已。
“你真的会回到‘根’?”桢小声问道。尽管做了逼迫野乃宇的事,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是真心佩服这位前辈的,“不会再改主意了吧?”
野乃宇摇了摇头,很明显不想再说什么话。可是,桢依然还有问题想问。
“嗯……野乃宇前辈,我想问你个问题。”
“想问我什么时候打报告辞职吗?回去告诉团藏大人,我还不至于出尔反尔。既然说了要回去就肯定要……”
尽管桢已经被认定为是个典型的“根”里出来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她也不怎么在意野乃宇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东西。
“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根’。”
野乃宇呆了呆。她没有回答这句问话,嘴角微微上翘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让她感觉可笑的事,然而,她眼睛里的内容却沉重得让人不敢去挖掘那其中的秘密。
“你的档案里写着,你是被开除出‘根’的。可是,我觉得团藏大人不像是那种开除了还要死皮赖脸让人回来的人。当初的事一定有问题。”
野乃宇抬了下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桢一时没有看清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擦去自己的泪珠。她的目光始终没再放到桢身上,而是就着那个微笑的表情看着地上的某物,陷入了短暂的回忆。片刻之后,她问道:
“我好久没看过档案了……怎么说的?我是怎么被开除的?”
“‘理论与“根”相悖’。”
桢重复着小风告诉她的那句话。她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想知道这位行走的巫女是怎样做到在“洗脑”这一点做到了极致的“根”里逃脱的。
野乃宇那双温柔的褐色眼睛望着桢,表情似乎有些怜悯。
“你真的想知道?你太年轻……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会动摇你对‘根’或是团藏大人的忠心,你还愿意听?”
她对“根”还是对团藏大人有忠心吗?
应该是有的。因为,她还想靠着这个组织,这个人来达到她的目的。而且,有了那个封印,她至少不会主动泄露秘密。而且,她当然会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哪怕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或者是接受“良心上的谴责”。可是,这种忠心和发自内心的拥戴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交易。一开始就是。
“我愿意听。”
资深间谍兼医疗忍者药师野乃宇五年前结束了一个任务,刚回到村子里就接到了团藏大人的命令,由团藏大人带队到距离木叶五十公里以外的一个村子。集结时,野乃宇惊讶地发现,三代带了一队暗部,同样出现在了同行的队伍中。野乃宇一路上都在猜测着任务的内容,结果,等他们到了那个村子,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村子里出现了病人。他们头发干枯,眼睛暴突,怕水怕风;一开始只是全身无力,几天内会发展到不通人言;并且不吃普通的食物,而是对人类的新鲜血肉产生浓厚的兴趣。简言之,病人们开始“僵尸化”。而且,这种疾病可通过接触传染,至少在目前的木叶还没有办法治愈。木叶的第一批忍者们已经想办法封锁了这个村子,控制了几个病情严重到见人就咬的村民。然而,他们对其他刚刚出现病症的村民和另外那些看起来完全正常的村民们束手无策,于是,他们只能将这件事紧急上报给村子里,由领导们酌情处理。
野乃宇到达那个小村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研究病源并找到治疗方法。她和几个医疗忍者那几天在极其有限的医疗条件下不眠不休地研究治疗药剂。但是,时间有限,病重的人很快死去,新的病号还在不断出现。而在这个时候,木业内外传来的消息都不容乐观——战争接近尾声,土之国和水之国还在国境之外虎视眈眈着,如果他们在这里耽误太久,肯定会给敌人们可乘之机。
木叶忍者内部很快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继续处理这里的事宜,毕竟人命关天;另一个是马上结束这里的事务返回村子以迎接战争的余韵。所以,该怎样选择?
“你猜猜,我们那些人都是怎么选择的?”野乃宇问道。
桢考虑了一分钟。之后,她抬头问道:
“三代、团藏、你……你是‘根’里最出色的医疗忍者,那么……三代那边应该也有带头的医疗忍者吧?是谁?”
野乃宇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还是在感叹。
“你很敏锐……猿飞琵琶湖。”
桢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面冷心热、严苛又古板的教导主任形象。回忆起这位教师兼长辈让她的鼻子有点发酸,桢摇了摇头,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不用猜。你既然和‘根’的理论相悖,那么你肯定会选择继续救治那些人,琵琶湖大人更是这样。至于三代和团藏……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应该能达成一致,就是把村里那些人全都处理掉。”
两个人都明白,“处理掉”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屠村。
“我和猿飞琵琶湖本来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你也能理解,就是所处的阵营不同……可是,那天我们俩就像达成了什么协议那样,拼命努力想要说服那两个人。结果,失败了。”
失败之后自然就应该是“处理”了。桢没有经历过战争中血流成河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