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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计(3 / 3)

,似乎碧湾峡从来没闹过山匪一般。李长德站在甲板中间,身旁是余霆与几位通判,皆是随行去谄媚道贺的。李长德虽不插手党争,可也不喜余霆这等溜须拍马之人,唤了凌晏池站在身边,问起他玉泉庙的事宜。

凌晏池一一作答,李长德今日心情好,又跟他扯起了从前在长安的闲事。船驶入山谷,山林遮天蔽日,阴凉袭人,就像误入另一方境地,都道碧湾峡鬼斧神工,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此话不假。过了山谷,船驶入平湖,又重现天日。

夏日过去,绿荷凋零,只剩一湖残荷。

船身缓缓游移,荡起圈圈涟漪,蓦地,一支利箭斜射进甲板上。众人抬头一瞧,只见山谷上站着一排山匪装扮的人,还没等看清,一群蒙着面持刀握斧之人跳入船中,打得船上的侍卫措手不及。余霆率先被踹入河中,扑腾了几下,简直不可思议。真是反了天了!他不是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吗?“有山匪!保护刺史大人!”

凌晏池牢牢护着李长德,抽出身侧的剑,银白的剑光映在他眸中。李长德身旁的几位官员不谙武艺,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打入湖中。湖中荡起激烈水花,整个山谷回荡着叫喊声。高处,似是鸟鸣一声,一支利箭如约袭来。“大人小心!"凌晏池眸光一闪,扑在李刺史身前。他没有像约定好的那般露出右臂,而是将背脊挡在外,箭不偏不倚,刺入他后背。

“砚明!你怎么样!"李长德见他瞬间失力倒过来,唇色发白,吓得伸手去扶他。

掉入湖中的侍卫纷纷爬上来,山匪装扮的人收起刀,结伴顺着河岸跑了。“杜通判!杜通判!”

一位姓杜的通判也中了两刀,当即昏迷不醒,另外几人身上也有伤。余霆从湖里爬起来,浑身狼狈,吐出几口水。见伤的伤,残的残,已然闯出大祸,这次李长德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他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想死吗?

满船官员只剩凌晏池伤的最重,伤口流出的血浸透了一层官服。他双眼昏沉,失去只觉。

他是故意的,唯有命悬一线,才能引起李刺史的重视,将碧湾峡翻过来查。凌晏池被抬回官舍,已叫大夫来看过一遍。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李长德站在门外深重凝眸。今日明明就是山匪作乱,砚明上月就来跟他说过碧湾峡山匪未清,他当时不大信,如今看来,是有余孽不假。

那些人胆大妄为,连官员乘的官船都敢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遇上,定要惨遭毒手。

他今日是亲眼见了,才知那些山匪的凶险。大夫出来,面色也不大好看,只道:“若是再偏那么半分,刺中心口,神仙也回天乏力。”

李长德心中愧疚,进去看望他时,他还没醒。他兀自呢喃:“砚明,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与你父亲交代。”晚上,是黎平来官舍照顾,宋川知道他是凌晏池的贴身之人,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他没脸待在房中。

大人分明说射中右臂,为何箭会到心口上去,他猜到是大人自己的意思,可仍是原谅不了出手的自己,只差一点点,就会害死大人。姜芾白天又回了湖霞村问程师父几桩难治病例,顺便替几位村民复诊,晚上回家就听有人在传凌大人被山匪伤了,抬进官舍浑身都是血。她药箱都差点吓掉了,即刻调头去了官舍。官舍外的下人不让她进去,她的喊声惊动了黎平,黎平自是知世子与她的关系,放了她进去。

“怎么回事,你家世子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她边走边问。黎平信得过她,一五一十地与她讲了,只道世子并不是真被山匪伤了,而是刻意为之。

姜芾听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怕缭绕心头。房中灯火明亮,她刚走进去,闻到淡淡的血腥气。他静静躺在榻上,身上伤口已处理干净,烛光打在他脸皮,面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听黎平说,那箭伤只离心口不过两指宽,若是再偏一点就没命了。她望着他,心头隐隐升起一股软热。

走到他床前,离他不过一步之遥,她忽然觉得,为官,他的一颗心,从未变过。

依然还是这样克己奉公,舍己为民,将自己的命拿出去做赌注,看老天收不收。

她想转身去挑灭一只烛台,让他睡得安稳一些,脚步才微微一转,手腕便被牢牢抓住。

凌晏池醒了,早在她在门外与黎平说话时他就醒了。他闭着眼,眼皮上覆盖着她的影子,他感受着她步步走近,感受着她仔细凝视她,在他床前停留许久。

他觉得她要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念念,你别走。”

姜芾的手腕被他攥住,一股温热蔓延上她的小臂。她忘了挣脱,张口便道:“你醒了?”

黑暗中,两双眼中映着烛光,水色淋漓。

“你一来,我就醒了。“凌晏池艰难动了动唇。良晌,姜芾略微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想挣脱,可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于是就由他这么抓着,“今日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她知道他暗自去州里的事,却不知道他背后的计划这样凶险,若是知道,她可能还会劝劝他。

凌晏池扯了扯嘴角,像是怕惊动忽闪的烛焰,声音极轻:“我没机会跟你说。”

此事确实太过着急,而他,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姜芾轻颔首,这种事定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他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搏,有些人管这个,叫傻。她感到手腕绕着一团火,低下头抿了抿唇,才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箭再射偏一点,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会担心你。”“那你呢,你会担心我吗?"凌晏池瞳仁幽亮,几近是脱口而出。她夜里还赶来看他,毋庸置疑,是担心的。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姜芾只是盯着脚尖晃悠的影子,并未回答他的话。“你就要走了吗?我的伤口还很疼,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她的手腕都被他抓得温热。

墙壁上,两片身影重合在一起。

姜芾自认,她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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