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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2 / 4)

坐了一会儿,她听外头安静得很,无人靠近,打开窗,轻手蹑脚地跳了出去。

沈府,她三年前是来过的,府上的一切都没怎么变过,有几扇门,几条小道,她都记得。

说来也怪,院中四处竞没什么下人,前门有人把守无疑。她便顺着竹林小径走到偏僻的后院,看到送菜到厨房的菜车停在后门,下人卸菜进厨房,车旁暂时无人。

她掀开装菜的大木桶,藏了进去,在里面躲了好几刻钟,终于感受到车牯辘转动。

菜车在一家酒楼的后巷停了下来,她钻出来,天光大亮。昔日繁华的长安街头如今人迹寥落,她似乎能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队接一队兵马呼啸而过,直奔皇城。

“念念!”

姜芾转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马上之人身形高大,眉目俊朗,袍角随风摆动。

她眼底泛起尖锐的涩意,这些日子的担心与思念如汹涌的猛兽,反扑而来,冲乱了她的心神。

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她就是担心他,没他消息的这段日子,她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

她朝他奔去,凌晏池下马,与她相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她哭着,话音都有些哑。凌晏池身上沾了血迹,不敢伸手抱她,只在她耳边道:“我怎么会死,你还没答应嫁我呢。”

他受伤落崖,刚好苏涟带人来接应,强撑着回了江州,的确是命悬一线,他躺了十天。

十天,半梦半醒,都是她,时而混沌,时而清……还好,他还有一条命在。

刚能下床,他便马不停蹄赶来江州,一路快马,不曾停歇,赶到长安,又大吐了几口血。

“你身上怎么有血,你的伤怎么样?"姜芾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又观他唇色发白,羸弱得不成样子,不禁心血发冷。凌晏池笑声虚弱:“我没事,我闯入沈府找你,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他带她回了定国公府,他知她可能不想进那方院落,于是没有声张,只将他安置在东府,说是苏净薇的朋友。

再次踏入这座府邸,姜芾只觉恍如隔世。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前的种种在她心头流转,那些回忆如真似幻,好像就在昨日。

她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再次回到这里。凌晏池亲自陪她去东府。

一些下人认出了姜芾,不免大惊,有凌晏池在身旁,他们都不敢乱问乱说。苏净薇快要生了,好在她身子健硕,不似寻常孕妇那般整日懒散嗜睡。听下人来报,说大爷带着从前的少夫人来了东府,她知觉讶异,忙站在檐下迎接。

二人久别重逢,拥在一起。

定国公率兵入宫平乱了,凌晏池安置好了姜芾,即刻就要动身。“你等等。”

姜芾喊住他,“叛军还未攻入内宫吗?”

凌晏池答:“内宫诸多宫门皆有重兵把守,还未见叛军行踪。”只是不知他们会攻哪道宫门,宫里只好调禁军防守,可禁军这些年疏于管束,一贯懈怠,怕是撑不了多久。

姜芾若有所思,修长的睫毛眨了眨。

她就欲脱口而出告诉他正阳门,可是,话到嘴边,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从沈府逃出来,似乎也太轻松了些…

偷听到的军情,也像是沈清识有意为之。

她已经被他利用过一次,绝不会再上他第二次当。“我偷听到了沈清识的谈话,他们说从顺阳门攻入,但这应该这个幌子,他故意放我出来,想利用我传递假情报。”她眼底流淌着无限黯淡。

与他十几年的情谊,至此就一刀两断吧。

凌晏池知晓了。

若不是顺阳门,那便是紫阳门了,这两门一首一尾,一旦兵力集中在一处布防,就会给另一处可乘之机。

“我有分寸了。”

他回头望她一眼,嘱咐:“我知道你不想回这里,但如今情况危急,我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安顿你,你就呆在这,等我回来,好吗?”姜芾点头,她能看出他忍着伤痛,背脊沉了几分。可她不能劝他,也劝不动,千言万语凝聚出一句:“你当心。”有她这句话,凌晏池便安稳离去。

他正翻身上马,欲直奔宫门,凌明珈和凌子翊也牵了马来,要去支援父亲。凌晏池道:“宫里有我与父亲,等天暗了,街上必定兵荒马乱,你们留下来看顾好家宅,家中还有女眷呢。”

宫里人流散乱,早已乱成一锅粥。

如今人尽皆知,宁王狼子野心,欲举兵谋反。危难之际,一半大臣已降,一半人负隅反抗。京中调不来兵马,只有定国公部分留守在城郊的兵马,与许久未动用的羽鸾卫。

羽鸾卫的兵符在内阁手上,所幸内阁几位大臣忠君,死守兵符。凌晏池去内阁取兵符,几位老臣都当他是三皇子党,不愿交出。凌晏池来不及与他们多说,剑一横:“若再不交出,等宁王事成,你们就得交出项上人头!”

听着宫门外的厮杀声,内阁首辅衣襟湿透,哆哆嗦嗦交出。凌晏池拿了兵符,掉人死守紫阳门。

宁王身披铠甲,本欲直攻紫阳门,可转眼间,原本势单力薄的城门固若金汤。

他意识到了什么,问副将:“沈清识他人呢?”副将答:“末将派人去过沈府,可府上早已人去楼空。”宁王目眦欲裂,生生折断一支箭,他不相信,此人居然会背叛他!另一边,青衣男子策马在空无一人的长街狂奔。拿出宁王赐给他的令牌,城卫恭敬放他出了城。沈清识在城郊古亭勒马,最后一次回望长安。这个地方,他本来也就不愿来。

想到姜芾,他忽而低低一笑。

他原本可以直接放她走,告诉她是紫阳门,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心轻易让他们赢,不甘心眼睁睁看她去找凌晏池,看他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这个时辰了,城中还是浓烟滚滚,兵戈交织,可见那丫头定知道,他在骗她。

他守着这最后一丝慰藉,她还是懂他的。

只是往后,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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