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翻花绳,染指甲,养小猫,我也想跟小妹妹一样,做开心的事……姜芾听后眼眶微涩,摸过她手里的苦杏子,全藏进自己的掌心。她望着媛儿恬静的脸,想起这个孩子还是当年她接生的呢,如今都这么大了。
其实也没多大,不过也才七岁,还是个小姑娘呢。她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从来都没想过,等到安安七岁,就严苛教她学规矩,养成一个娴静安宁的性子,她扪心自问,她舍不得。女孩子的一辈子,何其珍贵短暂。
不该从六七岁开始就拘在房中,为以后的知书达理、相夫教子做准备。她给媛儿开了些治腹痛的药,将那把苦杏子悄悄扔了,谁也没有说。去前院回话,她也换了一套说辞:“媛儿是染了风寒才导致腹痛,那碗粥,也只是碰巧,并未被人下毒。”
一旁的阮氏松了一口气。
姜芾:“媛儿服了药歇下后,半梦半醒一直在哭,说想她姨娘了。”众人都不说话,阮氏扶髻,尴尬笑笑:“大嫂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苛待这丫头了。”
姜芾轻飘飘瞥她一眼:“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不信,你自己进去听,媛儿还在说梦话呢。”
她知道阮氏不会明面上怠慢媛儿,可她一直对美兰有怨气,又岂会对她的女儿有多好。
凌明珈忿忿朝阮氏道:“染了风寒,也是你房中的人照顾不当,怎么媛儿前几年养在美兰那边康健又可爱,到你膝下养了几年,不是风寒就是磕着碰着?定是你不上心,我去跟母亲说,媛儿照旧给美兰养!”“好你个黑心心肝的,你的心肠都被狗吃了,你宠妾灭妻,我要去京兆府告你!我要告诉我哥哥,打死你这个负心汉!"阮氏绞着帕子,差点一口气哭昏过去。
即刻又是一群下人上来拉架劝慰。
姜芾无语,不想再搅合,牵着安安回了自己院子。晚上,安安闹着要跟姜芾睡。
凌晏池自然不满,捏着她的脸:“你这么大人了,还跟阿娘睡,不害臊?”安安不理他,反而轻哼:“那爹爹比我还大,你怎么天天跟阿娘睡,你也不害臊吗?”
凌晏池被女儿怼得哑口无言,最后是被姜芾笑着赶去偏院的。挑了灯烛,满屋暗了下来。
安安搂着姜芾的胳膊,像是想到了今日二姐姐的事,抓住阿娘的衣襟:“阿娘,还是你对我好,我以后会乖一点的。”姜芾笑了笑,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忽而,窗外掠起一阵清风,将糊窗的纸吹得乍起。初春时节,院子里那颗桃花树深红与浅红围簇,借着灯景,美不胜收。她恍然察觉,有些事,早已过了许多年。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