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澄清他们之间纯粹的雇佣关系,可她明白,她并不是这场商业吹捧的主角。
chef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身份,她只是他借花献佛的工具。
所以,她保持缄默,乖巧微笑。
“替我母亲感谢您的赞美。”
劳伦斯签完账单,和沈郁棠一起走出了餐厅。
临走前,chef还送了她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和一瓶定制香水。
沈郁棠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担惊受怕。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担心精明的劳伦斯会从她的薪资里扣除这部分的金额。
好在劳伦斯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微笑着让她收下这份好意。
出了餐厅后,沈郁棠捧着鲜花,自觉地准备往副驾走去,却被劳伦斯叫住了。
“坐后面来。”
说完,他就钻进了车里。
沈郁棠也没有扭捏,抱着秉公办事的态度坐到了后座。
后座的车顶有一排柔和的氛围灯,灯带环绕在顶部边缘,顺着内衬的流线勾勒出简洁流畅的轮廓。
脚下的地毯像高级羊毛一般柔软,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丝绒质感。
劳伦斯靠在皮质座椅里,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
192的身高本该将车内逼仄得没有多少活动余地,但这辆车的后座宽敞到堪称奢侈,依旧能让他保持这样漫不经心的坐姿,完全不觉狭促。
他正在认真处理着工作邮件,两人之间仿佛自动升起一道空气墙,让沈郁棠把想要问的问题憋了回去。
“想说什么吗?”
劳伦斯一边快速敲击着键盘,一边问她。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劳伦斯头也不抬,“酒店。”
沈郁棠的呼吸突然微妙一凝,心跳也因为他扔出的这个词语几乎停跳了片刻。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因为劳伦斯无波无澜的脸上,寻不到半点旖旎狎昵。
他支付六百欧的日薪是雇她工作的,而不是雇她上床。
意识到这点后,沈郁棠对于自己的过分脑补和不专业性感到无比羞愧。
她狠狠揪了一下大腿以作惩罚,迫使自己的眼神从劳伦斯身上移开。
并在去酒店的路程中,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工作。
—
不出所料,劳伦斯下榻的酒店是佛罗伦萨最顶尖的超奢酒店之一。
车刚在酒店大堂前停稳,门前两位金发碧眼的门童已经迅速迎了上来,手戴白手套,动作优雅而训练有素。
劳伦斯从车里迈下,微微朝两人颔首,径直往酒店里走去。
这个酒店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建于19世纪末,因接待过无数国际名流而声名远播。
至今仍保留着古典与奢华交融的气息。
当初沈郁棠学习世界艺术史的时候,就在教科书上看到过这座酒店。
可书中的文字与图片远远不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
每一处壁画、每一尊雕塑都让沈郁棠应接不暇,而劳伦斯只是淡淡扫过一眼,目光不曾因此驻留片刻。
两人一同走到电梯前,就在显示屏上的数字即将跳到“1”的时候,劳伦斯的身形却突然顿了顿。
沈郁棠一愣,扭头问:“怎么了吗?”
“东西落在车上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然,丝毫不显慌乱,“抱歉,请给我几分钟。”
“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您。”
劳伦斯始终疏离客气的态度让沈郁棠彻底冷静。
如果说,之前还心存侥幸地以为他对她有些许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她更愿意相信,他喜欢的,是工作。
——叮。
身后的电梯在沈郁棠胡思乱想的时候到达一楼。
轿厢里走出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衬衫袖口折两道挽起,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和一块黑金色的手表。
两人都没有特意去关注对方的存在,一个正低头仔细阅读着手机邮件,一个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间,男人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一头海藻般的黑色卷发上。
他站在她两步开外的距离。
“——沈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声带着试探性的疑问。
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