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恐惧正在用自己的啮齿啃噬着斯特拉斯克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连眼睛也没有办法安稳视物——但他却认出了索菲亚的唇语。
你,学,到,多,少?
她微笑着说。
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先生。
她后面继续说话了还是保持沉默或者走开,斯特拉斯克因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惊恐的奔向电话。
——报警!
——他要赶快报警啊!
·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索菲亚与德雷克先生刚刚会面的时候。
虽然索菲亚对德雷克带了个孩子过来这件事情非常不满,这份不满之情在德雷克解释之后也依然没有消除,但是事已至此,索菲亚并不打算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情绪就取消今晚的约会。
当然,也不打算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她看了一眼德雷克,示意他跟上,没有管那位奇装异服的儿童便向前走去。
德雷克非常上道,他甚至没有给罗宾一个抱歉或者得意的眼神,紧跟索菲亚的步伐离开,好像在那里的是什么可怕的污染物,再不走就会被脏东西沾上。
德雷克追上索菲亚,他不经意的问:“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没事吗?”
索菲亚温和的笑了一声:“我有异装癖恐惧症,他们看起来多少有些理智丧失精神变丨态——您可以报警或者联系他的家长,也可以和他一起待在那里,直到他的家长过来把走失儿童领回家。”
德雷克立刻:“那算了吧,我还是觉得和您的约会更加重要。我相信所有在半夜奇装异服的的人多少都是有些自保能力的,就让他自己给家长打电话吧。”
索菲亚没说话。
德雷克看她情绪不太好,也不再贸然开口——直到有一阵风,从身后疾驰而来。
接着,索菲亚感到有钢铁的镣铐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那并不是手铐。
那是比手铐更糟的东西。
那是罗宾的手掌。
此时正握在她的手腕上。
大部分时候,索菲亚对待大部分的人都是笑脸相迎,其中温度姑且不论,但索菲亚不是一个喜欢对不熟的人黑脸的人,她的怒火往往隐藏在如同面具一般的微笑之下。
只是偶尔火烧太旺盛,面具便会被燎黑一小块。
自流亡以来,她自问对于情绪的把控已经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但现在,在罗宾抓住她的手腕时,她还是感受到一瞬间的失控。
索菲亚如同被火烧到了一样下意识的将手猛抽一下,但罗宾手指收紧,仅凭肉丨体的强度想要挣脱这样的桎梏不太容易,但下一秒,罗宾却觉得自己手中突然一空。
索菲亚已从困锁之地脱离。
他看到索菲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手垂在身侧,用冷静的眼神审视着他,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湿巾,撕开包装,轻轻的擦拭了一番刚刚被触碰的地方。
“看来你不仅理智缺乏,家教也十分糟糕。”索菲亚声音平静:“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到底是为你的父母有你这样令人失望的作品感到悲哀,还是应该为你有这样有买椟还珠教育无能的父母感到遗憾。”
话音未落,德雷克看了她一眼。
有时剑刃会以其他的形式出现。
比如现在,罗宾十分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爆发的情绪突然之间全部收敛。
荣耀需要鲜血洗刷。
他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蠢蠢欲动。
而索菲亚全无惧色,甚至神色之间嘲讽之意更浓。
她如同感叹一般:“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当然可以这样做,用你的刀斩断我的喉咙,如同与一份过往的耻辱一刀两断,殊不知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也是同样,我也渴求着它。”
索菲亚上前一步,看着罗宾抿紧的嘴唇:“何必犹豫呢?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名字,你必然知晓,我并不是一个纯白之人。我是索菲亚,你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将我审判,或者尽情地攫取这幅身躯的价值。”
她凑得很近了。
这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罗宾知道自己应当躲避或者对抗,但事实上他却感到自己无法动弹。
飞蛾振翅之声在耳边响起,由远及近,愈演愈烈,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那些沾满磷粉的翅膀偶会因为张开合拢遮挡视野,一切开始变得似是而非,究竟什么才是真实已经难以辨明——只有依稀的声音如同雾气一般缭绕。
是谁在说话?
她在说什么?
“......你尚不知晓我的价值。”那个梦幻般声音说:“你想要知晓它吗?”
想吗?
如果不想,他不会付出这样多的精力去调查,也不会在今天出现在这里。
罗宾从不会自欺欺人,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心意,他渴望了解更多有关于此的消息,这个总是神秘、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又心痒难耐的人,他渴望从这张脸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之外的其他神情,他渴望看到在他道破一切后,她在错愕之中短暂的空白。
答案呼之欲出。
他感到有人轻轻的触摸了他的嘴唇,轻微的按压,柔软的回弹——带着些许的甜味。
这似乎预示着一些令人愉悦的事。
接着,她遗憾的叹息:“可惜,你的刀刃尚不配知晓这些。”
......刀刃?
一阵巨力突然袭击了罗宾,他感到胸前一阵剧痛,甚至被向后击飞。
翅膀震动的声音突然消失,眼前突然清明,他在空中快速调整,最后平稳的落地。
“你还好吗?”是德雷克,他声音透露着一丝关切:“你刚才看起来甚至不太清醒,我推了你一把,你现在好点了吗?”
推?
罗宾凶狠的扯了扯嘴角。
但现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