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司黎茫然接过。 青年眉眼清隽,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阿黎不是喜欢堆雪人吗,之前未曾有机会带阿黎堆一次,今日雪下的深厚,带阿黎来堆雪人。” 他走到那梅树下,未用灵力,而是握着那雪橇铲起厚重的雪。 司黎的手上攥着那雪橇的杆,莫名觉得烫手。 她……何时与晏行寂说过自己喜欢堆雪人? 三百年前,她没有说过。 她绝对没有说过。 司黎看向那青年,青年的背影依旧挺拔,双手握着那雪橇之时手背上的青筋会突起。 猝不及防间,两双眼眸相对。 他笑了笑,朝她招手:“阿黎过来。” 司 黎唇角勾起勉强的笑意,拿着雪橇朝晏行寂走去。 她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若无其事地堆着那雪人。 积雪将少女的手冻得有些红,晏行寂有些心疼,拉着她的手搓着,为她呼着哈气:“我来堆吧,阿黎去休息会儿。” “✵(格格党文&学)✵”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一起堆雪人了。 青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随后“嗯”了一声。 一个雪人他们堆了半个时辰,他们还为它围上了围脖带上毡帽,像是个真人一般。 司黎靠在他怀中,青年揽着她的肩膀。 树上的雪花随着寒风不时飘落下来,落到两人身上,乌发像是被染白。 司黎看着看着眼眸便红了起来。 她细声说:“我以前总想着,若是有了个家,便弄成雾玉崖这般,夏观雨,冬赏雪,感情好了便顺其自然生个孩子,带着孩子扫落叶堆雪人。” 她在另一个世界是个孤儿,从小孤身一人没有家人。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又要被迫为了活命去做任务,死遁后被化了一颗心再不会爱人。 司黎转过身搂住晏行寂的腰身:“我们会有个家的,是吗?” 晏行寂抱紧她,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会的。” 他喃喃道:“一定会的……” 所以,请让他活下来吧。 为了司黎,让他活下来吧。 他看着那虚空,日光耀眼,令他眼前模糊。 *** 长廊寂静幽深,方秉青一身素服脚步匆匆,推开殿门便迈了进去。 屋内的少年早已等待多时,见到来者便匆匆迎上前来:“方兄长。” 方秉青朝他行礼:“见过妖王。” 容九阙徐徐搀扶他:“兄长不必多礼。” 他示意方秉青入座,“兄长可有阿黎的消息?” 方秉青眉心紧拧,摇了摇头:“并无,行寂现在是渡劫后期,阿黎是渡劫前期,两人若想躲起来,这世间无人可以找到他们。” 容九阙搭在扶手上的手却悄然攥紧,少年神色凝重,低声说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吧,便说明他们是安全的,如今妖域和宗门都想要阿黎,只有晏行寂可以护住她。” 晏行寂说的当真是对的。 只有他可以护住司黎。 在霓湘楼时他的话,成了真,是容九阙天真了。 少年颓然倒在椅中,“我以为我当了妖王便能护住她,可如今我看着妖域半数人结成帮派与那些宗门一起讨伐阿黎,我却拦不住他们。” 他不能让王室失去民心。 他连寻找阿黎都只能背地去找。 方秉青无奈叹息,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位少年妖王喜欢阿黎。 可惜两人注定无缘。 方秉青道:“东海现在越发浩荡,天柱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多再撑上一月。” 即使是晏行寂也干预不了, 纵使他出手也只能延长天柱崩塌的时间罢了。 早晚都会裂开的。 但晏行寂和司黎两位渡劫出手, 修真界的胜算会大些。 方秉青长舒口气,茫然看向那夜幕。 他自言自语道:“作为青霄剑宗的长老,我希望行寂和阿黎回来救世。” “可作为他们二人的师兄,我想他们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强者,便一定要为苍生牺牲吗? 方秉青喃喃道:“两人苦了太久了……” 容九阙也随着一起看向那夜幕。 以前的他不甘心,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输的彻底。 晏行寂可以为了司黎与宗门为敌,放下渡渊剑尊的位置,丢下一切,也有能力护住她。 可他不行。 他放不下妖域,也没有能力护住她。 狂风在院中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积雪,漫天银霜飘荡。 这个冬天,会是修真界的最后一个冬天吗? 两人茫然地看向虚空,轩窗半开,飘下的白雪犹如鹅绒。 又下起雪了。 *** 夜已经深了,寒风吹拂在轩窗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外头下着大雪。 屋内燃着炭火,点着香薰。<